老四,细长净润的手指勾上紧实流畅的下颌,清音雅语带着刻意撩拨的诱惑,等回了京城,我迎你进门。
迟肆一愣,半晌才回过神。
进哪儿的门?
还用说吗。
当然是临渊王府的大门!
临渊王这招奇谋妙计,即刻解了众兵士的燃眉之急。
阴怨神色瞬然一变,转忧为喜春风满面。
国师甚至差点忍不住,想下令让刚搭好营帐的官军即刻拔营,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但见风华尽染的眼梢闪着清润光辉,浸上似水柔情的笑意,澄澈纯净却最是勾魂夺魄。
迟肆心尖猛然一震,柔软地似要融化在那抹绝色风月里。
***
一众人马行了三日回到京城。
统帅未作休整径直回了皇城入了金銮殿,向人间的九五之尊复命。
这一切不过是个形式,毕竟真正的掌权者早已换人。
只是一系列章程还是要完备,因为往后几天国师不打算让临渊王上朝了。
所有琐碎差事今天就得全部办完,免得饕餮盛宴被一些细枝末节的杂事打断。
好不容易等到内侍那声尖着嗓子的散朝,迟肆从软椅上一跃而起,跟在临渊王身后走出金銮殿。
国师这是和临渊王同行的几位官员见了他,心觉不对。
国师住在宫中,现在却和他们一道跨出大殿,走上出宫步道。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平日笑意诡艳,森寒阴怨的如画妖魅,此时竟然笑颜艳灿,有如和洵清阳暖风扑面。
更像传奇鬼怪的话本里,那些假扮文弱美人的妖异鬼魅,佛口蛇心诱骗世人,将凡人骗至妖洞内,敲骨吸髓食肉寝皮。
不知国师出京一趟发生了何事。
众官员颔首低眉,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迟肆扬了扬下颌,示意他们走。
周围官员如蒙大赦,踩着垂朱拖紫的厚重华服,脚步踉跄,跌跌撞撞朝宫门方向迅速逃离。
杨闻拓无奈轻笑,戏谑调侃:国师要出宫?
迟肆瞬间呆愣。
不是说回了京城,就迎他进门吗?
现在又反悔,不带他去临渊王府了?!
杨文拓不禁低笑出声。
细长冷润的手指勾了勾精致流畅的下颌,澄澈眼梢笑意纯净,却又暗露似有若无的刻意引诱:国师身份尊贵,岂能这样入府?要不先等等,我明日派八抬大轿前来迎接。
我不!迟肆已迫不及待抓过挑弄是非的手指,拉着人大步流星朝宫门走去:我现在就要进临渊王府。
二人出宫乘车,没过多久便来到王府门口。
看着朱红大门的金色牌匾上,笔墨横姿的几个烫金大字,迟肆深深吸了一口气。
心绪激荡,却也有些忐忑。
他早知杨闻拓住在哪里,也从法术幻化的水镜中窥探过府中景致。
却是首次脚踏实地迈向这里。
他早已和阿季结为连理,也有过一座青墙灰瓦的小院,但不知为何,似乎要跨过眼前门槛,才算真正过门。
他肆意骄纵,九天寰宇横行无忌,却唯独对一个叫做家的地方,满怀敬畏的情怯。
竹清松瘦的身影鹤立在门前,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走吧。府中主人牵着他的手,将他迎入家中。
入了厅堂,杨闻拓问:想先吃饭还是先去沐浴?我去吩咐人准备。
边吃边洗!
杨闻拓一楞,随即扬起嘴,好笑又无奈。
迟肆方知自己会错了意,讪笑几声,随即又眉飞色舞:都行。听你安排。
那先去沐浴,我让人准备饭菜。临渊王叫来侍女,吩咐人领他过去。
你不一起?迟肆微楞,但见精雕如画的眉眼含着淡笑,他再次讪笑,一步三摇跟着侍女走了。
也是。若是阿季也一起,那晚饭也别想吃了。
他早已辟谷,即便不吃也无所谓,但阿季不行。即便筑基之体比普通凡人耐饿,但还未完全辟谷。
何况,他俩已经很久没有一同坐在桌边,怡然悠闲地好好吃一次家常饭菜。
从浴房中出来,饭菜已经准备好。
杨闻拓已在另一处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简易便袍。
宽松锦袍隐隐勾勒劲瘦身形,衣襟微敞,艳白红痕半露不露,只一眼就看得人邪火顿生。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第165章
迟肆气的牙痒,不住咬唇凿齿。
他饥火烧心,迫不及待想将心尖珍馐囫囵入口,却又想好好同他月下对坐,把酒言欢。
此种上下为难,甜蜜又焦灼的身心煎熬,也是有生以来的首次体会。
燕窝鱼翅三鲜瑶柱芙蓉大虾,杨闻拓温柔雅意一面帮他夹菜,一面调谑,这是答应过你的山珍海味。不过国师在宫里想必早都已经吃腻了。
迟肆将菜夹到对方嘴边:你走后我再没吃过东西。我只想和你同席而坐,同器而食。
随后也在对方嘴边轻点:你难道没听说过,国师只出席有临渊王参与的宴会?
我只听过朝中传闻,都说国师坐在饭桌前的表情,不像是要吃菜,像是要吃人。
迟肆哈哈一笑,张扬艳色又带着几分油滑痞气:等下就吃人。不仅食肉还要寝皮。
温润眼梢弯出隐带诱惑的浓情蜜意:这酒你尝尝。这是从朔方专程运来的,皇宫里也尝不到,整个京城只有临渊王府才有。
他又温柔提醒:酒很烈,下口慢点。
迟肆一口饮尽,艳色张狂:我什么样的酒都喝过,这点烈度根本不算什么。
杨闻拓微微一愣:老四,你喜欢喝酒?
他们往日在一起待过那么长时间,却从未听他说过。
不是!迟肆轻笑,我自己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不过我师弟对酒挺有研究,他请我喝过不少。
那个被你抢过糖葫芦的师弟?
迟肆心中狂喜:你还记得?
以前他曾同对方讲过一些自己师门的事。
他以为他并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阿季都记得。
即便那时阿季他们都不信他是仙,以为这些都是他受不了亲友尽亡,悲痛欲绝之下得了癔症,臆想出一个亲朋好友皆还在的极乐世界。
他对阿季说的神仙鬼怪,修行问道,对方统统没听。
但家之一事,他都记在心里。
杨闻拓点点头,戏谑中又带着几分唏嘘:他请你喝酒,是因为为情所困,借酒浇愁?
迟肆哈哈一笑,还带了点幸灾乐祸:为情所困是真,借酒浇愁倒不至于。他虽被人抢走心上人,但这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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