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确实没办法将阿季以前的真话假话,分辨得界限分明。
杨闻拓轻笑了几声:你知道我以前最初住在宫里,华妃娘娘死后我便去了朔方祖父家中。我先天体弱自幼多病,旁人都说我活不过十岁。
祖父和姨母为了给我治病,遍寻名医,也找过道士,最后终于帮我求得一条生路。
这些事迟肆都听杨念远说过。
他将人紧紧拥入怀中,温柔啃噬。
他们找来了隐逸阁主。杨闻拓继续道,隐逸阁本来就和齐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阁主似乎也是齐家远亲。我拜了他为师,学了一门功法,得以苟活。
我十四岁开始为家主做事,从那时起就走南闯北。
十四岁
迟肆低低默念一声,心尖像被人刺入一把锋利尖刀,让他血痕淋淋疼痛难忍。
他十多岁的时候,在仙山里和一群同门到处惹是生非,从不知道忧愁痛苦是何种滋味。
十八岁的时候,皇帝迫于朔方军的压力,不得不赐我爵位召我入京,我得以进入朝堂。不过这个计划,其实从我出生以前就已经定好。
齐侯将女儿嫁入宫中,生下皇子,本就是为了让自家人继承大统。
我花了一两年时间,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后来家主驾鹤西去,我又暗中继任了他的位置。这些都不过是一两年前的事。
他笑看向迟肆:去年初,因为道藏的流言,我一时好奇去看了你一眼。后来
风华染尽的绝世容颜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无论仙凡,一眼沉沦无药可解:后来你就是我的了。
迟肆低低笑了几声,剧毒深情入骨: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给你。
***
第二日迟肆美梦畅醒时,正巧中午,阿季如约回来,叫他起床吃饭。
县令在客苑大厅已经备好膳食。
四人没再让县城官员作陪,自行在餐桌上谈论起公务。
县太爷找人算过了,进贡的黄道吉日在三天后。杨闻拓道,其余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参拜龙王爷的方法,按照以前那样即可。
这事一说完,不知为何,迟肆觉得气氛似乎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有什么问题吗?他疑惑。
不会是他们还不相信自己的本事?怕真是龙神,他对付不了?
他天下无敌,这句话都说腻了。
没问题。到时一切仰仗国师。杨辉羽傲世轻物的淡漠笑容,始终含着一股事不关己的轻嘲讥诮,只是上午我们还听闻了一件趣事。
和自己有关?
迟肆心中一凛,听着对方详述。
昨日王道长不知从他脸上看到了什么,惊恐逃离。
离开县衙还不算,已经连夜跑出了临湘。
迟肆都要楞傻了。
他又不吃人,那道士到底在怕什么?
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并非小事,只要别人不挑衅,他从不主动出手。
王道长心存仁义,即便连夜跑路,也还留了封信,告诉县令他为何要走。
他说杨辉羽话音断在关键出,让迟肆好奇心爆起。
他看到了降世的旱魃。
民间自古流传,旱魃降世,天下祸乱,赤地千里。
我?迟肆细长手指指向自己,一脸懵。
他除了和传说中的旱魃有一个共同特点美貌绝伦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有些地方传说,旱魃是赤水女神,想来道行应该不弱。
但若狭路相逢,自己定然比那位女神修为更高。
杨辉羽哈哈轻笑:王道长之所以留信给县令,是因为他提议,将此事告知宫中那位国师。
他听闻国师道行高深,希望国师能除灭旱魃。
迟肆微服,隐瞒了身份,别人不知他就是国师本人。
这事让人啼笑皆非,无言以对。
谢观河轻咳一声,正气凛然:传说故事而已,迟兄不要放在心上。
迟肆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别说这是无稽之谈,就算他真是旱魃降世,倒霉的也是别人,又不是他自己。
杨闻拓之前没发声,此时笑谑道:若是真有旱魃降世,还得劳烦国师收妖。
第175章
这事讲完,临渊王又说起了后三日的安排。
既然得等三天,这三日他们微服寻访完临湘,还打算去临县看看。
时间有些紧迫,得身披星月快马加鞭赶路。
杨闻拓问迟肆,是否要同去。
老四,要不你在这里待三天,等我们回来?带迟肆这个累赘出门太麻烦。
再好看,也不差这三天。
我不!迟肆正颜厉色,果断决绝,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才不要独守空房孤对寒窗。
要不我用法术带你们过去?这样能节约不少时间,还可免除舟徒劳顿。
他得向临渊王证明,自己有大用处。
官道的情况如何,我也得看看。
水路陆路都得看,不能用法术节省行程,否则失了意义。
不过如果时间太紧,回程倒是可以考虑。
迟肆再三保证,不会拖慢行程,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用。
临渊王才愿意带上这个倾世绝色的拖累。
几人下午继续在临湘城中查访,晚上歇过一晚,第二日一早出发。
迟肆口中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拖累。
但他出行前虽然没拖沓,却一直贴在人颈窝边昏昏欲睡,还是和杨闻拓乘了一匹马,靠睡了大半日,等到了目的地才被人喊醒。
三人在城中微服巡查,他找了一家客栈,继续补眠。
第二日,四人又要行经一条水路。
此时天色已暗,奔腾滚滚的湘江在西峰斜阳下水雾沉沉,苍黑色的远山连绵千里,接入天际。
夜路少行人,这一次船夫似乎自己也急着回家,没再等别的乘客,四人一上船就开船出发。
你给他谈价的多少银子?上船后,迟肆靠近杨闻拓耳边问。
他路上都靠在对方颈窝处睡觉,上船之前迷迷糊糊,现在吹了夜晚河风才完全清醒。
他其实心中有些狂浪激荡,期待心尖美食再像上回那样一路撩拨。
虽然身心火烧火燎有如酷刑,但也如食蜜般甘甜。
可这回对方没如他的意。
杨闻拓紧盯着船头,雅润双目漏了点森寒锋锐的辉光。
还是三两银子,一人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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