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天在病房,余庭秋为了一个女孩,抛下她离开的样子
那瞬间她看着昔日恋人的背影,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抛下的难堪。
左右说到这里余庭秋继续说,我也跟你把话说清楚。岑音,在你松开我的手那天你就该知道,我不要你了。
岑音,这是重逢以来她唯一一次叫她的名字。
余庭秋说:像扔掉的东西,我不会再捡回来。
岑音
我不要你了。
她笑着笑着,掉了一颗眼泪,反手擦掉。
挂了电话,余庭秋看见林宛等在旁边。
那双浸了江南烟雾的眼眸黑亮,眼睫轻轻扑闪着,这么清澈的目光,爱与恨都分明。
她朝林宛笑: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的。
林宛愣了半天,才点点头:嗯。
好了余庭秋拉过她的行李箱,真的要进站了。
隐约有火车经过的轰鸣声,见证着这人世的悲欢。
在离开之前,林宛还是轻轻地叫她:姐姐。
余庭秋忍着泪意: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看书,锻炼身体,知不知道?
知道林宛点点头,我有话想对你讲。
余庭秋没说话。
对不起,那天是我没忍住。
我不想让你为难。
余庭秋:小木头
林宛:太早了,我知道的。再等我几年,可以吗?
她知道余庭秋的等待是苦涩的,也知道让她等待是残忍的。
但她不得不说。
余庭秋按住发酸的眼眶。
等待她可以吗?
曾有人把她的真心践踏到泥里。
少女没等到她的回应,继续说:你知道吗。古人说剖心为证,可惜我不能把我的心剖给你看。
请你相信我。
一定相信我。
胡说余庭秋有点生气了,打断她,小孩不许乱说这种话。
林宛却朝她笑起来,梨涡浅浅的。
那么炽热明亮的情意,真诚又热烈的,让人无法抗拒的。
我真的要走了。
姐姐。
余庭秋不敢去看她,同时转身:走吧。
一路走出去,站在阳光下。
余庭秋抬起手,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她忽然轻声说:小木头。
这份喜欢的确叫她为难,叫她羞愧难当,但也让她由衷感激。
这么多年,她还陷在那段失败的恋情里。
她一直在自我否定,也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差,所以才会被抛下。
她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她是不是不配得到真挚的喜欢?
这些年,她笑起来时随心恣意,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快乐。
她交过好几任女朋友,都跟前女友有相似之处她对她们宠到挥金如土,但从不愿意有身体接触,她满心抗拒,一碰到手就恨不得马上结束关系。
她不是在怀念她的恋人,只是一种自我欺骗。
她希望从这些与前女友相似的女孩身上,感知到一点点自我肯定。
她也值得真挚的喜欢,对吗?
可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心。
直到现在。
她终于感受到澄净的喜欢,干净透亮的心。
她也感受到自己的心动,她不用再去怀疑那个人为什么喜欢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但她并不觉得她们是合适的。
抛开所有的外界因素,小木头对她的感情,更多的是信任和依赖。
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
而她也再没勇气等任何人了。
余庭秋往前走。
起风了
秋意起了。
闲云潭影水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又是两个秋天过去。
最初余庭秋还问过林宛的事情,后来她知道那小孩的生活渐入正轨,也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林宛也没找过她。
生活似乎还是一成不变。
但她知道,她终于从数年前那个分手的下雨天走了出来。
到第三年的正月初十。
那一天下着雪。
有个消失好久的人发来消息:下雪了。姐姐。
下雪?
南方也会下雪吗?
余庭秋抓起外套就下了楼,穿着拖鞋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在雪里。
远远地看见雪里站了个女孩,落了满肩的雪,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手机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小木头,也会开花。你知不知道?
余庭秋笑。
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她的小木头,在雪地里等待久了,开出雪花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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