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两天功夫就到这种地步?
容茸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心乱如麻,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凝聚又分散,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直到他听到病房中传来傅清焰的声音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容茸知道。
轰然一声,脑海中已经不剩其他思考。
容茸直接推门而入,他感觉自己脸颊紧绷,将病房中两人错愕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需要将语气尽可能的放得平缓,试图伪装成需要好好谈谈的模样。
他也确实需要和傅清焰两个人单独相处,好好谈谈。
即使这场婚姻是协议,那他作为一方当事人也有资格去谈。
然而在容茸还未开口说话前,傅清焰比他的反应更加剧烈,脱口而出:容茸?
傅清焰彼时还坐在病床上,医院中的被褥已经被他掀开,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明显短了一截,所以露出一小截健壮的小腿。
容茸抿唇,看向傅清焰,看到对方的脸颊、病号服、露出的小腿,以及
容茸睁大眼睛,瞳孔几乎缩成一点,脸色极速苍白,他看见右脚踝上
如蝴蝶翅膀一般的红色胎记。
第62章
那刻的容茸脑海中仿佛经历了千涛骇浪, 他为什么要突然冲进这间病房,又为什么那么怒气冲冲都已经忘记。
所有的思考和情绪全部都被方才看到的那番景象所冲击震撼。
以至于脑海中只余下那块红色胎记。
对于容茸来说,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太过震撼, 震撼到让他瞬间忘却这一刻到底处在何时何地。
他的眼睛像是不受控制一般钉在那块红色胎记上,无法转移视线,也无法去思考其他事情。
直到傅清焰慌忙下来,裤腿上的病号服掩盖住了那块红色胎记,容茸才恍然回神。
然而, 就像是寺庙古钟在他耳旁重重敲击一声,容茸现在的脑海中一片浆糊,在浆糊之下又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傅清焰脚踝上的红色胎记就像是一记闷雷, 而这记闷雷劈散了容茸的意识根基,让容茸瞳孔有些涣散,不知道身处何年何月。
他下意识地僵立当场、脸庞苍白,整个人就像是遭受巨大打击一般摇摇欲坠, 几乎不用他亲口说明,旁人一眼就能发现容茸的不对劲。
傅清焰的动作很快,他用尽全部力气从床上下来, 向前走几步, 拖着伤腿到容茸面前, 试图伸手握住容茸的手腕,感受对方的温度。
然而, 也就是在傅清焰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容茸手腕的那刻,容茸立即从无意识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直接挣脱,并且将傅清焰的手掌重重甩开。
病房中只传来一声清脆的啪,随即就沉寂下去。
傅清焰眼中闪过惊疑不定, 他没有再次伸出手指去触碰容茸,而是强忍住心中情绪,轻轻去唤容茸的名字:容茸?
容茸心中乱糟糟的,他在此刻已经不想去询问傅清焰和李路易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傅清焰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容茸抿唇,脸色苍白,眼睫微低,他低下头颅看向傅清焰的双腿,他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方才真的在对方身上发现了那个蝴蝶状的红色胎记。
对方傅清焰就是他梦魇中的那位真少爷。
容茸的肩膀因为这则推论而颤抖不已,他在这刻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他在过去有段时光中,非常希望找到这位真少爷,但他又恐惧着去寻找这位真少爷。
当事实突然浮现在他眼前时,容茸觉得好像有人在他心脏处系了一根鱼线,每次呼吸都带来莫大的压力和恐慌。
容茸并没有理会面前傅清焰的轻声呼喊,他随即转身就走,他的步伐很快,像是要急速逃离这间病房。
容茸全程低头,在人群之中快速穿梭,一个闪身就挤进方才来时的电梯。
而傅清焰看到容茸此番动作之后,略微睁大眼睛,就想抬腿追上对方。
然而由于傅清焰身上还有多处伤口,根本无法进行太过剧烈的动作,因此只能在走廊中狼狈地看着容茸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电梯中。
容茸只感觉全身有点发冷,他双手有点哆哆嗦嗦,等他坐上车后,瞬间就脱力倒在后排座椅上。
容茸并没有选择回剧组,而是选择去了林牧的另一套房子,这套房子在购买时只有林牧和容茸两个人知道,当时两人的打算是将这间房屋当做以后主要的养老场所。
所以没有人会发现这里。
容茸抱住头颅坐在沙发上,他头疼欲裂,高烧让他整个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呼气和吸气都变得滚烫,然而双手和双脚却是发冷的。
吃完药之后的容茸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之前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位天选之子,这么幸运碰到傅清焰之后一路顺遂,几乎是走在一条繁花锦簇的道路上,然而在今天容茸才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圈套中的绵羊。
而这些圈套和谜团一个接着一个,等他真正回过味时,已经深陷其中。
等容茸昏昏沉沉睡过去后,再一次醒来,窗外已是黄昏,容茸拿起手机看到太多的未接来电,这些未接来电密密麻麻浮现在手机屏幕上,有些触目惊心。
他有点茫然坐起身来,意识还没有真正回笼,然而手机中又传来翁鸣声,是一串他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容茸下意识地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像是也没反应过来容茸会这么快接听电话,稍微迟疑几秒才略带些急促喊道:容茸?
这个声音让容茸瞬间回神,随即脊背僵硬,是傅清焰拨打来的电话。
容茸直接挂掉电话,将该号码彻底拉黑,眼不见为净。
房间中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容茸今天的情绪变化过大,这瞬间他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于是穿着拖鞋准备从冰箱中拿点吃的。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只能感受到身体中的麻木和僵硬。
等到他将傅清焰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后,世界终于真正清静。
而就在容茸重新坐在沙发上呆呆愣神时,小石的电话拨打过来。
小石今天中午在接送容茸前去林牧房屋时,就敏锐注意到容哥的神情并不太对,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小石知道,肯定是容哥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
因此再将容茸送到林牧房子里后,小石并不放心,黄昏时分,他站在一家快餐店前,和容茸拨打着电话。
而容茸能清晰听到手机那头快餐店中熙熙攘攘的声音,食客们汇聚在店内,讨论着最近发生的重要新闻,有时也会夹杂几条娱乐圈绯闻。
容茸听到小石略带担忧的语气,询问他发烧有没有退下来,并且小声问他需不需要买东西过去,晚饭要吃些什么?
容茸刚想开口回答,才注意到自己嗓子的沙哑,他的嗓子就像是吞了一把沙砾,干燥疼痛。
容茸端起旁边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凉水,才慢慢开口回答:不需要送晚饭,我已经吃过了。
小石在电话那头很快嗯了一声,又反反复复重复那几句话,大意也就是容哥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太过伤神,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容茸嘴角轻轻弯起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