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对指挥兴趣更大,但归根结底压在心里的热爱还是与小提琴有关,不仅如此,各国优秀的制琴师越来越少,谢汶一退,中国很可能不会再培养出新的人才,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弃这项工作。
再说了,谢汶现在闻名遐迩,制琴价位水涨船高,还是那句话,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听到他回国定居的肯定句,孟蜀和冼律对视一眼,双方都松了口气。
他们接着聊起在唐家市的生活。
冼律的工作室仍旧是业内首屈一指,不过据他所说,与工作室签订协议的男团里有两个高位出道的明星被曝出柜了,在国内娱乐圈掀起轩然大波,许多拍摄被迫中断。
谢汶不在的日子里,孟蜀仍耐心地帮他打理产业,何日君再来也在有条不紊地经营,只有制琴室关闭许久,已经落了灰,想来需要雇人重新打扫一遍才能投入使用。
音乐教育项目的事怎么样了?谢汶忽然想起这件事。
当时走的太匆忙,他只顾着跟孟蜀口头交代了几句,后面便全权交由孟蜀打理,自己再没过问。
说到这件事,谢汶有些愧疚,他明明做了那么久唐家市交响乐团的负责人,之前一直亲力亲为地跟进,突然撂挑子不干了,跟他合作的那些项目负责人一定很懵。
孟蜀夹菜的筷子微微一抖,菜重新掉回盘子里。
他再次将那片菜叶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汶,后者毫无所觉,一旁的冼律和他紧张对视了一眼。
嗯,都还挺好的,没什么问题,老板,你要去看看吗?
就这两天吧,趁我不忙,谢汶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按照进程,那些项目也该投入使用了吧。
对对,孟蜀说,已经在投入了,一切都很顺利,老板可以随时查验。
随后他们又聊起别的事,饭局结束的时候,冼律欲言又止。
他纠结地开口:小汶,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想问啊?
看他那副表情,满脸写着你快问我四个大字。
还有什么事?谢汶挑眉。
也没什么事你没有别的想问了吗?冼律再一次暗示他。
要不你还是直接说吧,谢汶笑了笑,定定地看着他,有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以后慢慢讲也可以。
吃完饭,孟蜀开车载着谢汶回了桦榭大道,冼律则调转方向回家。
沿途的风景都很熟悉,谢汶落下车窗,嗅着唐家市夜晚清香的空气,心绪平静。
何日君再来与他离开时的样子没有什么不同,孟蜀说:一明有时候不忙会回来住,家里都是他在打扫,偶尔请一请家政阿姨。不过你的房间他没进去过,估计要收拾几天才能住,今晚老板就睡在客房吧。
谢汶不置可否。
他的眸光向外瞟,看到那家便利店的店面焕然一新,便问:这家便利店是倒闭了吗?
孟蜀捏紧方向盘:是,是啊,便利店撤走以后,不知道是谁搬了进来。
现在这家是奶茶店?谢汶微皱着眉看向那家装潢雅致的饮品店,为什么没有名字,店主不想做生意了吗。
孟蜀说:它,它其实是家咖啡店,是谁开的我也不知道,还没见到过店老板出现呢。
42 # 入夏2
轿车停在了何日君再来的门口。
谢汶拍了拍孟蜀身后的驾驶座:有没有上面的钥匙?
哦, 有的。
接过钥匙,谢汶挂在食指上转悠着下了车,临走到进店的台阶前, 他转了个弯, 直接奔去隔壁的咖啡店。
这家店正门前挂着许多御守、晴天娃娃、还有去寺庙求来的红丝带,推开门,两只布偶猫乖巧地从猫爬架上跳下来,亲昵地蹭着谢汶那双马丁靴。
他把钥匙装进裤兜, 半蹲下身子抱起其中一只,满怀都是沉甸甸的温暖触感。谢汶摸摸怀里布偶的脑袋,在咖啡店里逛了起来。
这里的布景偏欧风, 暖色调的吊灯挂在天花板, 每个卡座上都没有人, 只有悠扬深情的歌声透过音响传遍每个灯光可以照到的角落。
喵~
怀里的小布偶灵活地从谢汶的怀中跳下来, 向点单台跑去。
谢汶的视线紧紧黏在小猫咪身上, 跟着它一直走。早在刚懂事的时候, 他就很想在家养一只小宠物, 奈何母亲对任何长毛的活物都过敏, 只要房间里出现细小的茸毛便喷嚏不断,谢汶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长大了, 他忙着学业和乐团的训练,渐渐忘了这件事。
不知怎么地, 看到这两只乖顺的猫咪, 谢汶养小宠物的心思又被悄悄地勾了起来。
点单台前坐着两个服务员, 一男一女, 坐在吧台高脚凳上背对着谢汶, 凑在一起好似在打游戏, 就连谢汶站在他们身后也毫无所觉。
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侣的样子。
谢汶摸了摸下巴,手指弯曲成节敲在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上:你好。
他的手刚垂下去,另一只布偶蹦跳着向他跑来,矫捷地窜入他怀中,谢汶不得不伸出两只手慌乱地去接。
啊呜~
看来这是一只啊欧猫,每次发出叫声时都很像啊欧。
谢汶抬眸时,看到女服务员已经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露出惊艳的神色。
抱歉,他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这里有没有菜单?
点单台除了一台机器,其余都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家咖啡店生意也太差了吧,就算在桦榭大道这样著名的旅游打卡景点都这么凉,店主人迟早破产,他在心里推测。
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哦。
服务员歉意地对他欠身。
不营业?谢汶挑眉,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吗?那你们平时什么时候营业?
啊,这个嘛,服务员努力回想,营业时间不固定,有时白天有时晚上,只要老板在店里,我们就营业。
?
谢汶匪夷所思地看了眼周围:所以你们老板现在不在,你们就不开张?
是这个道理。
谢汶说,你们老板一般什么时候在?
这个也说不准诶,服务员苦恼地说,有时白天,有时晚上。
谢汶:
好吧,我知道了,他把猫猫放下,改天他来了我再点单。
一边往外走,谢汶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么任性的店家,破产也是活该。
孟蜀还没回来,他推开自己的店门,像一年前那般巡视了每个角落,最后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制琴室。
工作台上还放着当时打磨低音梁用的工具刀,外加那副单片眼镜,不知道它们有没有生锈。
谢汶抱臂在门口倚着看了一会,这才慢慢上了三楼。
他翻找出钥匙解开房间的锁,灯开了,满屋子呛人的灰尘味道,夹杂着略微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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