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蜀懵了,谢汶是这个项目发起人暂且不表,他还是意大利爱乐乐团的首席替补外加聘用指挥家,除此之外他还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制琴师,这些里面随便抽出一个身份都是唐家市高攀不起且可遇不可求的,他怎么敢说谢汶不合适?!
李助理,你听我说,这位代言人他在意大利
好了,我知道你觉得他很优秀,但再优秀我们都不能签,这件事挑明说了吧,其实是姜总说不合适。我们谁也不敢和姜总较劲啊。
楼梯上的孟蜀忽然停住了脚步。
卓一明下意识悄悄看向饭桌前坐着的另一个男人谢汶取筷子的手一顿,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某种堪称匪夷所思的神情。
李助理,这个事要不我们改天再聊?我这边做着饭呢,锅要炸了我得去看看,我们先挂了吧。
没等电话对面回答,谢汶出声说:不用,让他继续说。
啊?对面的校长助理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说,哎,别逃避了孟先生,我给你重复一遍姜总原话吧,他看到那天和你走在一起的候选代言人了,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姜总不喜欢穿着随便、胡乱染发的小明星,他觉得不合适,我们还是找下一个吧。
卓一明听得一头雾水,他茫然地看了看孟蜀:穿着随便,胡乱染发,小明星??
孟哥什么时候找的小明星?
卓一明又看了看谢汶,发现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孟蜀把汤放到桌子正中央,甩下一句老板一明你们先吃便拿着手机奔店外面接电话了,连那副厚实的手套都没摘。
谢汶看着好奇转身的卓一明,提醒道:别看了,先吃饭。
哦。
这通电话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孟蜀紧张不已,谢汶却好像不怎么在意,吃完这顿饭便忘掉了。
时间兜兜转转来到爱乐乐团演出的前一晚,卓一明连续一个星期每晚被孟蜀揪回店里,陪着谢汶练习指挥。
他们从制琴室的后门出去,来到一条狭窄无人的小院,卓一明抱着琴谱架和小提琴,犹豫地问:我要站在哪里比较好?
在我面前就可以,谢汶手上拿着一个神秘的丝绒盒子,你的眼神在每个小节结束后要落在我的指挥棒上。
卓一明已经是个成熟的乐团选手了,自然知道怎么和指挥家打配合,他点点头,表示了解。
谢汶的指挥生涯和长达二十多年的小提琴经验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是以他不能像往常那样得心应手地参加每一次演奏会。
这是他以新的身份在祖国表演,明天的现场不能有半分失误。
卓一明看着谢汶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根雕有花纹的指挥棒,紧接着视线便黏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再也没有移开过。
我们开始。
夜晚十点,无名咖啡店的后巷停了一辆奢华的黑色轿车。
姜知野关上车门,在桦榭大道上散步至店门口。
何日君再来开着门,明亮的光照着靠近门口那一架三角钢琴,姜知野看着那架钢琴从三角式变成立式再到三角式,从白色到黑色再到棕红色,谢汶还是没回来。
收回视线,他拉开咖啡店的大门。
像之前千万次一样,甫一走进去,两只布偶猫便黏在姜知野腿上不肯离开,男人随意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在猫咪的纠缠下走到与后厨连接的吧台角。
老板,您来了。
今天坐班的是一个女孩,她套着粉色的围裙,紧张地对着姜知野打招呼。
男人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后厨附近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乐。
那声音抑扬顿挫,十分悦耳,听着像是来自隔壁。
隔壁
姜知野的心弦忽然被传进来的音符狠狠拨动了一下,他敏锐地开口:外面是谁在练琴?
应该是隔壁乐器店那个大学生吧,他最近每天晚上都要回来练两个小时。
看来是卓一明。
老板,需不需要我去交涉一下?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不用,让他练吧。
姜知野看着脚边的布偶猫,弯腰把他抱在怀里,猫咪一口咬住他的领带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有没有给他们两个喂饭?
喂了,只不过他现在好像饿了
去拿罐头,姜知野轻声说,我来喂。
服务员怔怔地看着男人领着两只活蹦乱跳的猫在卡座坐下,画面瞧着颇为和谐。
她捧着自己的脸走到食品柜,心里感叹道:老板看起来真的好温柔哦......他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这是姜知野第一次养猫,他严格遵循专业人士的叮嘱,不敢多喂也不敢少喂,且餐餐准时,只有小猫拽着他的裤脚叫得很可怜的时候,他才会多给他们喂一点零食。
今夜也是一样,姜知野看着他们凑在一起吃了一会儿便及时地撤走饭碗,拿到后厨去清洗。
时间悄悄流逝,整条大街渐渐安静下来,姜知野指尖滴着水珠,走到前台,无意间问了句:最近店里有没有来什么别的人?
好像没有,啊,这些天总是有人来点单,不过他每次来的时候老板你都不在。
谁?
一个骨相很好看的男人,瞳色是棕褐色,有点像是混血,皮肤很白,很像大明星。他好像就在隔壁乐器店上班,离我们很近。
话没说完,服务员忽然看到姜知野大步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嗯?老板??
*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我写的很甜吗?怎么都以为火葬场结束了!!
老板们支棱起来!火葬场刚刚开始!
只是想到不能只让姜知野火葬,也得让他追妻,所以才写他们久别重逢,虽然是HE但是还没那么快啊啊啊!
现在都不许心疼姜总!!
44 # 入夏4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天, 唐家市逐渐升温,夜晚有点燥热,还没到鸣蝉的时节, 此时万籁俱寂, 一切都很安静。
姜知野冲出门外,连台阶都没越下去,就停在那里静止不动了。
他看着隔壁黑了灯的店门,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去叩响它。
时间不合适, 地点不合适,甚至,他连一个合理见面的身份都没有。
放在以前, 姜知野绝对不会思考这些问题, 他只要一想到谢汶就在附近, 势必要萌生出见一面的想法。两人在一起时, 他想见便见了, 后来分手了, 姜知野仍旧随时能分出心神横跨整个大陆去见他。
然而在这个时候, 他却犹豫了。
并非是他不想见, 独自一个人熬过的夜晚,姜知野没有一天不想他。而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资格挽回谢汶了。
他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很差,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外加住院的那些日子,姜知野每天都在想, 他那么拼命地搏到现在这个位置, 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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