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季舒远连忙跑过去,还没靠近,被他扬手呵住:别过来!
季舒远停住脚,又退后了两步,拧眉道:卷
去仲钦手指蜷起,撑着地面的手臂不断发抖,好不容易才咬牙逼出两个字,洗澡!
好。季舒远还想安慰几句或者问点什么,但看见仲钦难受得说不出话,便暂时忍耐下来,我立马去。
他两步冲进浴室,脱掉衣服仔细闻了闻。
今天拍摄纵火戏,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很复杂,有汽油味,有火烛味,还有各种东西烧焦后的气味。
闻不出哪种是仲钦讨厌的味道。
明明上午去烧香时还好好的在季舒远看来,自己身上的味道和寺庙里那个味道也没差太多。
他认真把身上搓了好几遍,生怕还留下点什么,穿过的衣服也装进袋子里扔到了垃圾桶。
之后还觉得不放心,他又从放在浴室的香氛盒子里倒了几滴精油出来,一部分滴在垃圾桶里,一部分用水稀释后擦在自己身上。
精油浓重的香味几乎刺鼻,季舒远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睡衣也没来及换,裹着浴巾再次冲出去。
仲钦还趴在原来的位置,瞧着好像晕过去了似的,完全没有半点动静。
卷卷?季舒远走过去扶起他,看见他满脸苍白,连唇色也是白的。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十分痛苦。
知道季舒远过来,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喃喃道:疼
哪里疼?季舒远立即问。
仲钦艰难地抬起手,虚虚按在自己胃部。
我带你去医院。
季舒远抱着他起身,还没迈出步子,便听他虚弱地说:不
疼成这样还不去医院?!
不仲钦艰难却固执的说,不去
季舒远额头青筋毕现,极力克制地深吸一口气,将他放在床上:我给田杰打电话。
不
那我能做什么?季舒远看见他难受地蜷成一团,心里暴躁得想把房子掀了,语气却依然温柔,我还能做什么,嗯?
他蹲下身,握住仲钦汗湿的手,低低道:你要折磨死我
仲钦疼得发不出声,只好费力地睁眼看他,依靠手肘弯曲的动作,将季舒远的手微微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
季舒远看懂了:让我抱你?
仲钦点头。
季舒远解开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也懒得再去穿衣服,就这么直接躺了上去,将人牢牢罩进怀里。
因为疼痛,仲钦仍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季舒远把手捂热,随后掀开他的衣摆,寻到他的胃部,轻轻揉了揉:是这儿?
嗯
腿伸开。季舒远说,我给你揉。
仲钦摇头:疼。
我手热,敷一下好受点。季舒远安抚地说,听话。
仲钦缓缓将腿放直,动作间疼得他直抽气。
听见这声音,季舒远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胃疼起来了。
他将一只手搭在仲钦胃部,当一个人肉热水袋,另一只手从仲钦脖颈下方穿过,拿起了仲钦扔在枕头旁边的手机。
虽然仲钦似乎不太愿意和田杰联系,但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完全由着他。
季舒远想起他上次发烧也不愿意去医院,担心他对医院有什么阴影,所以考虑之下没有强行把他带走。
但无论如何,至少得知道当下应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仲钦之前把手机密码告诉过季舒远,因为里面没什么秘密,所以当时让他帮忙的时候随口就说了。
季舒远熟练地解开锁屏,找到田杰的微信聊天界面,发消息将方才的情况详细解释了一遍。
几乎是立刻,田杰直接弹回来一个语音通话。
季舒远犹豫了不到一秒,将通话接起来反正仲钦这会儿没办法阻止他。
你说他闻到你身上的气味才这样的?刚接通,田杰便焦急地发问,你们今天到底烧啥了?
什么都有。季舒远将声音压得很低,尽量模仿了真实火灾。
迟疑片刻,田杰说,他闻不了类似头发烧焦的那种气味,会恶心发吐,吐不出来就干呕他从小饮食不太规律,胃不好,每次这样都会胃痉挛
季舒远脸色极其难看:什么原因?
这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田杰犹豫着说,我只知道他可能是小时候遭遇过火灾具体的他没跟我说过,我也是在他和他妈吵架的时候偶然听到的
季舒远沉默许久,才道:我明白了。
唉,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之前合同里都说好了不让他参加这部分纵火戏的怪我疏忽,忘记告诉你了。田杰叹气道,他有常吃的胃药,麻烦你找出来让他吃一道吧,会好受点儿,在他的行李箱的夹层里,具体怎么吃我都用纸条写好了。
好,我知道了。季舒远应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田杰说,等他好了麻烦您告诉我一声,要实在严重我就去找个医生上门看看。
行。说到这儿,季舒远想起什么,又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我不知道他一直不爱去医院,有一次胃病犯了晕过去,崔总强行把他送医院,醒来他就发脾气,跟每个人都大吵了一架,要死要活的后来我问他,他说觉得医院有鬼,待在那儿害怕田杰像是操碎了心,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自那以后他有什么毛病我们都是请医生上门。
原来如此。
季舒远思索着再次道了个谢,挂掉电话,垂首看怀里的人:好点了么?
仲钦点头又摇头,手指很轻地在他胸膛勾了下:抱。
抱着呢。
紧点。
季舒远一手揽背一手托屁股,将他紧紧压在身上。
我也仲钦轻声说,想脱衣服。
嗯?
我想贴着你。仲钦没什么力气,软声软气地喊他,哥哥。
真要命。
季舒远两下将人扒干净,为了方便,干脆把他压在身下,这样还能继续给他揉胃。
仲钦闭着眼睛,呼吸又轻又细,仿佛每个动作都让他觉得痛苦。
季舒远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温声道:田杰说行李箱里有药,我去拿,好不好?
仲钦小小吐出一口气,几乎没发出声音,但仍然看得出是个不的口型。
那我等你缓缓。季舒远两只手都没空,只好垂首用脸蹭了蹭他鬓角汗湿的发,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多灾多病的?
仲钦没法回答他。
上天嫉妒太好看的人,总要给他点什么苦难,是不是?
季舒远知道仲钦这会儿或许疼得根本听不清自己的话,但他控制不住,因为过于担忧恐惧,总想说点什么来扼制自己胡乱发散的思维。
许久,仲钦似乎稍微缓过来一点,抬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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