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痂了。季舒远啧了声,似乎有点不耐烦,赶紧。
他难得对自己不耐烦,仲钦信以为真,乖乖趴好。
热水蒸腾出雾气,在灯光照射中好像一层自然滤镜。
滤镜下,仲钦的脊背一片光滑,除了遍布的红印之外,哪有半点痘印的痕迹。
季舒远面不改色地帮他抹香皂。
手臂在外面露了一会儿冷得要抖,仲钦干脆将全身都沉入温暖的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用下巴抵着浴缸壁。
疼不疼?不怕被勒死?季舒远拧着眉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用手掌垫在下面。
还不都怪你。仲钦瞥他,浴缸不就是用来躺的,趴着多难受啊,不信你试试?
那我进来抱你。
别!仲钦瞬间弹起来,你差不多了吧,我自己可以了。
刚打上香皂。季舒远说,被你这么一动,又被水泡没了,得重新弄。
仲钦咬牙,季舒远你适可而止!
行吧,那你自己来。季舒远把香皂扔他身上。
仲钦捡起香皂正要往肩上抹,见他还不动,停下来瞪他:你出去啊!
季舒远: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仲钦抬腿浇他一身水,快滚!
季舒远淡定地抹了把脸,顺手将掌心的湿意擦在他头发上,才慢悠悠道:也不求我,这么凶,你说出去就出去?
仲钦炸毛,你把我头发弄湿了!
我给你洗。
不用你洗!
好吧。季舒远终于起身,那我出去了。
等等!仲钦拽住他的裤腿,你弄湿的你洗,明知道我最讨厌洗头
说着越发烦躁,两条腿在水里乱踢,彻底将季舒远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季舒远也没生气,蹲在他脑袋后边,一手拿着喷头,一手轻柔地托着他的脖颈。
仲钦确实很讨厌自己洗头,因为幼时仲芳菲给他洗头的时候老是让他呛鼻子,让他对于俯身洗头这个动作有点阴影,但是在理发师那里的体验完全不一样,这样躺着让人从身后动作,水就完全不会沾到脸上,还特别舒服。
所以后来仲钦基本没自己动手洗过头,有需要都是出去找理发师,直到上次季舒远在家里给他洗头,为他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一边泡澡一边洗头是更加享受的存在,何况季舒远还包售后,吹头发的时候比理发师温柔。
仲钦被按得快要睡着,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季舒远一只手有点拖不住他,只好将他叫醒。
浴室内的灯光已经算昏暗,但刚醒来时仍然不太适应。
仲钦虚起一条眼缝,湿淋淋的手臂拿出来挡在额头上,嘟囔道:好刺眼。
小卷毛。季舒远握着他的头发笑道,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仲钦仰起头看他。
两人对上目光,季舒远冲掉头发上的泡沫:怎么?
你声音真好听,以前好像没这么叫过我。仲钦说,你再叫一声。
小卷毛。季舒远垂首,喜欢我这么叫你?
嗯。仲钦想了想,我突然发现,你好像给我取了特别多昵称。
嗯。
我都还挺喜欢的。仲钦说,叫得我心痒痒。
季舒远抽了根毛巾过来给他擦头发,慢悠悠道:你也是
仲钦没听明白,直起身问:什么我也是?
你也让我心痒。季舒远将毛巾微微往下扯了一点,罩住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被水汽染得又润又红的唇上,低低地说,你每次看我的时候,都是。
那唇动了动,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我
余音被封回喉咙里。
季舒远半跪在地上,毛巾绕到后脑被一只手捏紧,另一只手腾出来罩住了仲钦细瘦的脖颈。
鬓间掉落几绺凝成小束的湿润卷发,高而挺的鼻梁将毛巾掀起一条缝,目光从缝隙探出,却因为脑中过于混沌而无法辨清任何物体。
仲钦仰头接纳回应,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浴缸边缘,由于在水中泡得太久,看起来仿佛要和润白的瓷壁融为一体。
感觉到掌下喉结滚动吞咽,季舒远愈发难耐,扯下毛巾扔在一边,看见仲钦颜色偏浅的、琥珀似的瞳孔,以及被毛巾压得润而软的睫毛,唇从脸侧蹭上去,吻了吻他的眼尾。
卷卷。季舒远拇指重重在他下颌刮过去,留下一条浅浅的红痕,好脆弱,好可怜。
内壁太滑,仲钦有点坐不稳,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借力:你
好会讨人喜欢。季舒远没让他说话,又将毛巾捡起来罩住他的脸,挨在他耳边,说话时声音几乎发哑,不能这么讨人喜欢,否则
仲钦被含住耳垂,吮得发疼,忍不住挣扎:季
叫我什么?
季老师。仲钦刚刚还差点睡着,这会儿使不上什么力气,无法争过他,只好讨饶,哥哥,这儿不太舒服,能不能换
不是这个。季舒远打断他。
仲钦微愣: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季舒远沉默两秒,忽而又道,算了,这会儿不能听。
为什么?
这会儿听了要疯。季舒远俯身咬他的唇,已经快疯了。
仲钦做梦也想不到洗个澡能洗四个小时,再有下次他坚决不要再洗澡了。
脏就脏吧,反正泰迪不会嫌弃。
季舒远将人抱去沙发上吹头发,仲钦没多久就枕着肩睡着了,吹风机巨大的噪音也没能把他叫醒。
屋内窗帘一直拉着,容易让人分不清朝夕。
季舒远吹完头发后特地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吃晚饭已经算晚了,但还是必须要吃。
仲钦被从睡梦中叫醒时简直暴躁,拳打脚踢地发泄了一通,觉得费力,便安静下来,任由季舒远给自己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