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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和所有孤儿院一样,那里的食物不好吃,玩具来自爱心人士的捐赠,虽然吃得饱穿得暖,可以念书,但新奇美味的零食和童年乐趣却少之甚少,抢不过就没有,所以他对美食有特殊的执念。

他的经历三言两语道不清,即便讲了,杜彧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连梦也穷奢极欲的人是不会懂的。

而且明明是他潜伏在别人的梦里探究别人的内心世界,怎么能先把自己的事给抖出去?

杜彧见他不愿讲,也不刨根问底,等他盘子空了,说:如果你吃饱了,我们开始学习。

我已经把那本书全部看完了。郁臻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杜彧愕然道:全部?

郁臻捧着杯子喝橙汁,露出两只眼睛,嗯嗯。

杜彧:你没睡觉?

郁臻:不是你说明天抽查吗?我就通宵看完了。

明天晚上也是明天。杜彧冷淡道,我不是奴隶主,你去睡觉吧,等你休息好,我们再开始。

我不需要睡觉。本来就在睡梦中。郁臻一抹嘴,催促道:赶紧开始。

他巴不得早点完事,一天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

昨晚你见到的,是纯血的野生人鱼。杜彧站到窗边,在窗台撒上白鸽喜爱的面包屑,平淡陈述道,它们和人类饲养的人鱼存在极大不同,暴躁易怒,非常有攻击性,并且杀伤力惊人;照顾它不是项简单的工作,你现在反悔,选择普通男仆的工作也还来得及。

此时,敲门声响了三下,一名侍女推门而入,当着他们的面收捡餐具和剩余食物。

昨天我就想问了。郁臻偷偷指着后方的侍女道,你们的衣食住行都由她们负责,那男仆究竟是做什么的?

为避免显得冒犯,郁臻补充:我是急着找工作看到招聘启事才去面试的所以不了解,上岗前总得给我培训一下?

你很像一个时空裂缝掉进来的外来者。杜彧评价他,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很像。

啊?郁臻猜不透对方的哑谜。

我一直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和它格格不入。杜彧用探究的眼神端视他,现在,我发现你也一样。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有戏!机会来了!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郁臻大大方方地说了实话。顾忌在场的侍女,他向杜彧招招手,待对方微微低头,他踮起脚,凑近了,悄声道:我其实是来帮你离开的。

证据呢?杜彧用与他相当的轻悄声量问,你如何证明?

一个粉粉的圆球像嫩芽般冒出来,画着柠檬的包装纸褶皱蹭到杜彧的鼻尖。

记得这个吗?郁臻在对方眼前摇晃着棒棒糖,你给我的。

杜彧拿住糖果,看了看,神情犹疑,我?

对,你,更小一点的你。郁臻比划了一下杜彧太阳穴的位置,大概这么高,戴个黑色鸭舌帽,穿卫衣,叼着糖让我来帝国找长大的你,他还说你会给我好东西呢。

杜彧眉头微蹙,无法将自己和这枚糖果联系起来,但他小时候的确爱吃糖。

想起来了吗?郁臻期待地问。

你应该是做梦梦见的吧。杜彧把糖物归原主,我以前并不认识你。

郁臻:额这么说也对。

糖的的确确是青年少年版杜彧在梦里送给他的,现实中杜彧也的的确确不认识他,这诡异的事实;所以他该如何和杜彧解释我们仍然在做梦呢?

你相不相信这里是个梦?郁臻循循善诱。

杜彧拍掉手心的面包屑,说:你很像个手段低劣的骗子。

郁臻:

杜彧: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跟你走。

郁臻:为什么!

定时前来觅食的白鸽扑扇羽翼落到窗前,几片轻柔羽毛随风动飘进屋内。

杜彧收回的指尖碰到一片轻羽,他关上窗,说:因为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这是个梦。

***

皇宫花园种满各色玫瑰,姹紫嫣红,与绿篱相映成趣,一尊尊雕像坐落其间,优美雅致。

如果帝国不是帝国,郁臻倒也乐意一辈子留在这样的美景里。

杜彧是没有做导游的资质,他只是带郁臻漫无目的地逛着,不做介绍,只简短回答必要的问题。

地面铺着细小的白色砂石,路过绿篱花园,杜彧主动提出:下去看看。

帝国艺术领域在雕刻方面造诣不俗,连每一只花盆都是精美细腻的石雕作品,但花盆的底座却是令人发指。

那是一座座骨雕的鸟笼,三分之一人高,笼顶托举着石制花盆;鸟笼里一名少年折叠成跪坐的姿态,他的两臂抬过头顶,手腕犹如献祭般被一只钩子高高吊起。花盆里的绿叶枝藤垂顺而下,半掩着笼子里秀丽纤细的人体,宛如一件不假雕琢的展品。

郁臻看到了西里尔。

银发青年如物品被禁锢在窄小的鸟笼中,额头和手臂都渗出细密汗珠,嘴唇咬得流血破皮;想也知道,即便不用出力撑举花盆,保持如此痛苦的姿势,哪怕几小时也不堪忍受。

郁臻眼含怔忪,不知所措道: 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问男仆的工作么,这就是了。杜彧云淡风轻地回答。

这是虐待。郁臻道,他蹲身握住鸟笼的骨条,喊西里尔的名字。

然而对方置若罔闻,飘忽的眼神光无法聚焦,像被注射麻药的动物,顺从地消化着疼痛和屈辱。

他听不见的。杜彧近乎冷酷道,为避免他们叫苦连天,煞了风景,每天清晨都会为他们注射微量致幻剂。不遇到雨雪天,他们是能活下去的;运气更好一些的,还能被来散步的贵族看中,孕育子嗣,过上应该算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郁臻:如果我把他放出来,会怎么样?

杜彧:擅自离岗,处死。更何况你能带他去哪儿?

郁臻终于明白西里尔所说的:没有哪个国家会蠢到往帝国派男间谍,皇宫也不怕有男人图谋不轨。

不必刻意施以酷刑,成为宫廷男仆起,就是为了受折磨而存在。存在价值便是成为这些花盆底座中的某一个,直到某天精神崩溃或是在极端天气下暴亡,被替换,又会有新的男仆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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