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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2 / 2)

魏尚率军返回,在营中见到赵嘉。看过军侯写成的战报,大笑着拍了拍赵嘉的肩膀:“阿多甚好!”

须卜氏是云中郡的老对手,此番能生擒须卜勇叔侄,实乃意外之喜。

魏尚写成手令,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云中城,主要为交代周决曹,不惜一切手段,挖出须卜勇知道的所有情报。更在木牍上写明,只要能问出口供,死活无论。

在魏太守看来,须卜勇虽为贵种,却够不上长安献俘的级别,真熬不住死在周决曹手里,砍下脑袋算战功即可。

传令的飞骑离开之后,赵嘉本想告辞,不料被魏尚留下。后者皱眉看着他绑在身上的布条,言营中有医匠,可为他的伤口换药。

提起换药,赵嘉神情一顿。裹伤口的布条早被血块黏住,要想更换,就必须设法扯下来。

不等他开口,魏尚已命人去召医匠。恰逢此时,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人声都为之一减,魏尚当即笑道:“必是阿悦回来了。”

魏三公子?

赵嘉心生好奇,同魏尚一起走出军帐,看到云中骑穿过营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赵破奴和赵信站在帐外,看着对面走来的骑兵,都是目光火热,脸颊因激动泛红。

三千骑兵遍身染血,盔甲覆上一片暗红,连坐骑都未能例外。尤其是魏悦的黑马,鬃毛被血浆裹住,很不舒服,不时地甩动脖颈,想要将血壳甩掉。

凡骑兵过处,声为之顿,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距离二十多步,魏悦翻身下马,刀鞘随行动拍打在铠甲上,发出声声钝响。如接到命令,三千骑同时飞落马背,动作整齐划一,犹如一人。

“好!”

看到骑兵送上的首级,魏尚朗声大笑,用力按住魏悦的肩。

“甚好!”

云中骑归营,羌骑陆续散去,几名文吏负责清点记录首级,魏悦随魏尚走进大帐,摘下头盔托于臂上,侧头看向赵嘉,笑容温和,气质儒雅,不是身上还穿着铠甲,当真无法同方才的铁血联系到一起。

“阿多来送战报?”

赵嘉正色应是,魏悦颔首,继而转向魏尚,详报追袭经过。

两人说话时,医匠背着药箱走进军帐。赵嘉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想被一只大手撑在背后,转头看去,发现魏尚和魏悦停止交谈,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表情如出一辙。

趁此良机,医匠按住赵嘉,从药箱内取出干净的布条和伤药。为减轻赵嘉的疼痛,还从陶瓶中倒出一种淡绿色的药液,敷在看不出原色的布条上,将其一点点软化揭开。

饶是如此,赵嘉仍疼出一头冷汗。好在伤口没有发炎,医匠利落地上药包扎,笑道:“多吃r_ou_,不出半月就能好。”

赵嘉点点头,医匠取出新药,开始处理魏悦的伤口。

相比赵嘉,魏悦的伤要轻得多。确认无大碍,医匠撒上伤药,连布条都没用,叮嘱魏三公子“食补”,随后就背起药箱,出帐返回伤兵营。

“用过饭再走。”魏尚取过一册竹简,提笔落下几字,对赵嘉道,“此战之后,城内人手不足,阿多养好伤,来太守府帮忙。”

“敬诺。”

汉朝文武没有严格区分,晋身最主要的途径就是战功。赵嘉此次援助要塞、生擒须卜勇,可谓立下大功,受朝廷征用是迟早的事。

魏尚召他入太守府,既为加以指点,让他熟悉政务,也为进一步提供保护。

明白魏太守的用意,赵嘉心怀感激,拱手领命。没等说话,头顶忽然被拍了一下,转过视线,不意外对上魏三公子带笑的双眼。

第一百章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碎冰渣嵌入伤口, 须卜勇发出一声惨叫, 硬是被从昏迷中泼醒。

周决曹手持木牍, 向一侧的狱吏示意。后者抓起皮鞭,用足力气, 破风声连续不断,抽得须卜勇鬼哭狼嚎。

惨叫声传出刑房,在走廊内回响。须卜力坐在囚室里, 想到很快就会轮到自己, 禁不住脸色惨白, 浑身颤抖。

叫声持续了半炷香时间,周决曹示意狱吏停手, 用锋利的刀尖挑起须卜勇的下巴, 冷声道:“左屠耆王有多少兵马, 麾下有多少部落, 人丁几何,牛羊几何, 每岁如何迁徙。”

须卜勇眼皮红肿, 鲜血混着冷汗模糊了视线。嗓子因痛叫变得沙哑, 感受到下巴的锐痛, 浑身打着哆嗦, 终于开口招供,给出周决曹想要的答案。

等他说完,负责记录的文吏同时停笔, 将录下的口供送到周决曹面前。周决曹仔细看过,略微点了点头,打乱条目,再次询问,若是核对不上,立刻又是一顿鞭子。

往复数次,直到须卜勇的惨叫都开始变调,才令人将他从木桩上解下,关押进刑房隔壁的囚室。

“带须卜力来。”

“诺!”

狱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须卜力抖得犹如风中落叶,整个人缩到囚室一角。被强行拽出来,一路拖进刑房,看到狱吏手中的鞭子,扫视挂在墙上的各式刑具,须卜力恐惧到极点,当场崩溃,涕泪横流。

根本不需要用刑,他几乎是扑到周决曹脚下,大声表示他愿意归降,只要是他知道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如此,就从左屠耆王麾下人口开始。”周决曹踢了踢须卜力,挥退上前的狱吏,蹲下身,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见狱吏不再上前,须卜力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将所知详细道出。

他不只说出於单辖下的人口,更道出青壮和老幼妇孺的数量。此外,还给出部落迁徙的详细路线,并说出遭遇天灾,许多小部落被大部落盯上,牛羊都被抢走,牧民不是被杀死就是沦为奴隶。

须卜力说得十分详细,唯恐周决曹有任何不满,下令对他用刑。

在他招供时,周决曹亲自核对须卜勇的口供,发现数处对不上,尤其是部落的迁徙路线,须卜力和须卜勇所说的仅有六成相近,余下的完全是南辕北辙。

谁在说谎?

周决曹冷笑一声,对狱吏示意。后者立即走出刑房,将浑身鞭痕的须卜勇拖进来,用绳索倒吊,下方水槽灌满,倒进大块碎冰。

看到跪在地上的须卜力,再看周决曹手中的简牍,须卜勇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玩的那点心思已被看透。

他抱定必死的决心,开始破口大骂。

周决曹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甚好。”

听到这句话,狱吏和文吏都是头皮发麻,看向须卜勇的目光活似在看一个死人。

随着周决曹的命令,牵引绳索的木杆被拉下,须卜勇自半空滑落,自头开始浸入冷水。过程缓慢,令恐惧感不断攀升。哪怕是铁打的神经,在浸入水中的那一刻,也会面临崩溃。

吱嘎声中,绳索不断下落,水没过须卜用的鼻孔,他开始用力挣扎,像是钓竿上的鱼。

目睹这一场景,须卜力面无人色,近乎是瘫软在地,表情中尽是恐惧。

周决曹取过文吏记录下的竹简,锋利的刀尖抵在须卜力的左眼前,道:“迁徙途中的水源,再说一次。”

须卜力喉咙发紧,用力吞咽几下,不顾嗓子火辣辣地疼,将知晓的水源地尽数道出,不敢有半点隐瞒。

在他说话时,水已经没过须卜勇的下巴,狱吏没得到周决曹的指示,仍在不断拉动木杆,继续将他浸入水里。

随着水没过胸膛,须卜勇的挣扎越来越弱。即使想要求饶,此刻也无法做到。

终于,周决曹抬起手,狱吏反向拉动木杆,绳索先是一顿,继而向上拉动,将须卜勇从水中提起。

离开水面,须卜勇大声咳嗽,不断的喘着粗气。

周决曹越过须卜力,手中的刀笔划过须卜勇的左脸,冷声道:“如何,招供否?”

须卜勇不惧怕死亡,周决曹的手段却让他生不如死,彻底打碎了他的意志。

经历过在水中的恐惧,这位须卜氏首领终于被击溃,无法继续坚持,也不敢再耍心思,凡是周决曹所问,再无任何隐瞒。

须卜力没有受刑,人却显得极端萎靡,状态未必好过须卜勇。

审讯结束,两人被带出刑房,对面关入囚室。

待狱卒脚步声远去,须卜勇睁开双眼,目光刺向须卜力,沙哑道:“看见了吗?我们杀了太多汉人,他们不会接受我们归降。我们最好的下场就是战死在马上!”

须卜力避开须卜勇的视线,突然又转回来,双手抓住囚室的木栏,表情扭曲道:“我不想死!我会活下去,我要归降汉朝,我为汉朝大军引路,带他们进草原!”

“你敢?!”

须卜勇勃然大怒,想要冲过来,却无法撞开囚室的栏杆。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尽数崩裂,又开始流血。

见到这幅情形,须卜力的表情更加扭曲,发出一阵渗人的笑声。

“你为争夺首领之位,将我父砍死在帐中,我母被你抢走,不是我年纪小,像犬一样蜷伏在你脚下,你会放过我?”

“我父在时,部落何等强盛。不是我父,部落哪来偌大草场,哪来数十万牛羊,哪来放牧的奴隶?!”

“结果我父遇难,曾受他恩惠的人全都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忘恩负义,全都该死!”

“我不能抢回部落,那就让它灭亡!”

须卜力的笑容变得疯狂,声音像是刀石划过,令人毛骨悚然。

“汉朝很强,强到可以击败王庭四角。反正都是为犬,我宁愿对强者摇尾乞怜!只要留我性命,我会做汉人手里的恶犬,为他们扑咬所有敌人!”

两人争吵声不小,传过走廊,尽数落入狱吏耳中。

周决曹得报,仅是嗤笑一声。正要丢开不管,心思忽又一转,命人给两人送去清水,再给须卜力一块蒸饼。

“暂时别让他死了。”

“诺!”

须卜勇叔侄的供词呈至魏尚面前,很快就被进一步整理,摘取内容进行抄录。

关于左贤王麾下骑兵和部落的资料,郡中大佬近乎人手一份。结合斥候送回的情报,於单的老底不说被全部摸清,也被摸得七七八八。再次兵锋相对,汉军可以从容布置调度,占据更大优势。

遗憾的是,须卜氏世代依附左贤王,对右贤王、右谷蠡王和左谷蠡王的了解浮于表面,能问出的情报不多。不过有了左贤王的情报,集合多年和匈奴交战的经验,多少也能推断出两三成。

“阿翁,草原天灾更甚云中,各部定然缺粮。此时遇到商队,纵有戒备亦会相迎,实为刺探情报良机。”

匈奴退兵之后,胡市开始重建,边界守军进行调度,云中骑调入郡城休整。

魏悦随军留在城内,被魏太守抓壮丁,每日埋首政务,一人做三四人的工作。难为竟能留有余力,不似其他郡官一般,眼底挂着黑圈,走路都在打飘。

“商队?”魏尚放下竹简,思量片刻,颔首道,“此事可行,你来安排。”

“阿翁,此事该交王主簿和周决曹。”魏悦笑容不变,对于增加同僚的工作量,半点不觉得亏心。

“郡内另有他事,他二人暂时脱不开身。”魏太守又展开一册竹简,提笔落下两行字。见魏悦还想再说,补充一句:“忙不过来,让阿多帮你。”

“阿多还在养伤。”魏悦面露无奈。

“动笔应当无妨。”魏尚停下笔,眉心微皱,“战报送抵长安,天子或将下令征召。我本想让王主簿教他,奈何诸事繁杂。”

听到魏尚之言,魏悦沉默下来。

“阿多固然聪慧,于政务实无经验,对长安也知之甚少。日前桃侯送来书信,灌夫已不足为惧,然朝中波云诡谲,总是小心为上,有备无患才好。”

赵氏父子两代为魏太守宾客,在他人眼中,早就打上魏尚标签。对赵嘉来说,这是好事也是险事。

好处在于,同魏尚交好的朝中大佬早知他名,即使不刻意照顾,也会释放出一定善意。险处则是魏尚的政敌恐会加以为难,有龃龉的贵人怕会恨屋及乌,说不准就要给他使绊子下套。

“阿翁放心,我会教阿多留心。”魏悦道。

“善。”魏尚含笑点头,随手将桌上的简牍分出一半,推到魏悦跟前。意思很明白,既然还有余力,这些就代他处理了吧。

这些简牍本该交给五官掾,奈何其本人在同匈奴交锋时负伤,战后又带伤上岗,连续几天没合眼,站着都能睡着。为避免下属过劳死,魏太守就只能压榨自己的侄子。

总之四个字:能者多劳。

魏悦顿感头疼。

能者多劳不假,劳成这样是不是过分了点?再者说,有这样“欺压”小辈的吗?

对魏悦的能力心知肚明,即使他表情再苦,魏尚始终不为所动,从几下取出装饴糖的漆盒,打开盒盖,笑眯眯连吃三块。

赵氏畜场内,虎伯正带人重修围栏。

为抵御匈奴,畜场的围栏都经过加固,外侧垒有土石,内部堆起土丘,其上设置投石器,临战能发挥不小的威力。

战时别论,如今匈奴已经退兵,部分工事就需要拆除,投石器也当送入城内。

此外,畜场内的土丘大多需要平整,方便用青砖搭建房屋,平时作为青壮和佣耕的歇息处,战时放下门窗,就能代替角楼使用。

青壮们挥舞着工具,运走堆积的石块,重新打下木桩。

赵信和赵破奴驱赶着牛羊,挑选出体弱的羊羔,交给孩童们抱去谷仓。

卫青第一个抱起羊羔,健步如飞。阿稚和阿谷几个跟在他的身后。畜场里的大犬追在孩童身侧,不时吠几声,显得异常欢快。

骆驼被迁入新圈,两头强壮的母骆驼身边各自跟着一只小骆驼。

由于天冷,赵嘉本想把小骆驼也移入谷仓,还是被从草原救回的妇人阻止,告知他带崽的母骆驼会变得格外暴躁,一脚能踩死野狼,最好不要试图将小骆驼带走。

经过仔细考量,赵嘉放弃原计划,将整群骆驼一起迁走。新圈的围栏可以挡风,加上母骆驼的保护,应该能确保小骆驼的安全。

赵嘉戴上皮帽,信步来到木栏前,看到大眼睛长睫毛,很有几分可爱的小骆驼,忍不住勾起嘴角,很想伸手摸一摸。被母骆驼警告,当下麻溜地退后两步,再不敢轻易靠近。

熊伯从仓库中走出,扛着一具需要修理的木犁。

赵嘉上前帮忙,被笑着拦住。

“郎君伤没好,还要休养。”将木犁放到地上,熊伯叫来季豹,让他套车去城内铁铺,将预定的器具都取回来,

众人都在忙,赵嘉无事可做,想起魏太守之前所言,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早点进城,不能帮上大忙,抄录些简牍总能做到。

正想着,有健仆赶来畜场,带来魏悦的书信,询问他伤势如何,明日可否入城。

这是想什么来什么?

赵嘉心情大好,迅速写成回信,交健仆带回城内。

目送来人驰远,赵嘉伸手抻了个懒腰,不提防扯动侧腹伤口,当即一声冷嘶。金雕恰好在这时飞回,盘旋在半空,爪子一松,一只野兔差点砸中赵嘉的脑袋。

赵嘉后退半步,刚想运气,看到落在木栏上,歪了下脑袋的金雕,无论如何都气不起来。最后也只能弯腰捡起野兔,转身朝灶房走去。

金雕振翅飞起,倏尔冲上云霄,发出一声响亮的鸣叫。

第一百零一章

同匈奴一场大战,并未使云中郡变得萧条。

相反, 汉军拦截住匈奴, 郡城未遭损失, 很快恢复热闹。因匈奴阻断商路,数月无法南下的胡商, 在烽火熄灭之后,结成更大的商队,一路顶风冒雪、心急火燎地奔向汉边。

胡市尚在重建, 商队想要市货只能通过军市。

每日天不亮, 城门外就会排起长队, 既有赶着牛羊和马匹的乌桓人,也有驾驶大车的丁零人, 还有为数不少的氐人、羌人和鲜卑人。

北来的胡商想进城市货, 必须有官寺发放的木牌。

不少胡商等了数日, 仍未得到入城的许可, 眼见南来的汉商接连不断,看到车上满载的货物, 一个个急得直打转, 硬是没有任何办法。

赵嘉抵达郡城时, 正赶上几名胡商吵成一团, 近乎有拔刀的架势。询问旁人才知道, 其中一名胡商领到入城的木牌,兴冲冲赶回来,却被另一队胡商要挟, 强迫他将木牌交出来。

后者的部落更为强大,态度相当蛮横。前者却顶住压力,咬死不松口。平时让也就让了,毕竟自己实力不如对方。如今关乎部落生死,再强横也不能退让。

去岁草原遭到大灾,牛羊大批饿死,还活着的也瘦得皮包骨,情况很是不妙。匈奴败退回茏城,难保不会打别部的主意。这种情况下,换回足够的粮食和盐,让部落勇士有力气上马作战比什么都重要!

让部落勇士吃饱,抄起刀子拼命,或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要是让步了,断绝入城市货的机会,部落里的人不被劫掠也会饿死,还谈什么以后。

“都是氐人。”一个背着藤筐的边民用力搓搓大手,待掌心搓热,将同行的孩童抱起来,覆上冻得通红的小脸。

氐人?

赵嘉定睛看去,发现吵嚷的氐人全都红了眼,有的已经开始拔刀。

情势愈发严重,城头上的汉军不理不睬,倒是旁边的两支乌桓商队出面,警告要动手的氐人,如果造成更大的混乱,汉人不开城门,连累旁人失去市货的机会,别怪他们不客气。

乌桓人的话提醒了做壁上观的胡商,知晓情况的严重性,纷纷上前劝解。说不通直接挥拳头,将这些氐人打老实了,再让他们合成一队,一起进城市货,后来者分出一成货物做酬劳,事情很快得到解决。

目睹全部过程,赵嘉不由对这几个乌桓人刮目相看。

发现赵嘉的目光,乌桓人转过头,仔细打量他的穿着打扮,又重点瞄了几眼挂在马背上的牛角弓,以及他佩在腰间的长刀,心中有了估算,登时眉开眼笑,笑着走上前行礼。

赵嘉觉得有趣,反正离城门开还有些时间,干脆下马和对方闲聊几句。

谈话过程中发现,眼前的乌桓人来自辗迟部落,和辗迟勇还有亲戚关系。彼此有共同的熟人,话匣子很容易打开。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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