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的背倏然僵直,飘散的火点凝聚成刺目的亮度,她瑟缩着抱紧了手臂,许久才嗓音颤抖道:“别你要做的事,我帮你。”
祠堂门外,玩心一起偷摸跟着梁琰来到祠堂的梁致躲在黑暗里,周遭y风阵阵,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懒得管家里的破事,但好奇心还是有的,他妈他哥有秘密瞒着他,还把他妈吓得这样?他不禁也跟着林婉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哥变得越来越像爸爸了,每时每刻都在ji,ng密的安排着棋局,等到下完这局棋,就是离开的那天。
庄深独身一人在c城,无心照顾自己,蹲了几天医院门口,好不容易逮着孟河,立刻上去质问对方,先是戳穿对方假扮方圆男朋友的事,孟河不理睬他,他就跟着孟河去了地下车库,他对孟河这样看起来就高高在上的人都有心理y影,梁琰也是这样,不太把人当回事。
“如果你是玩玩他的话,就不要和他来往了。”他拉住孟河。
孟河做了一夜手术,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你是他什么人?”
庄深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弱了,支支吾吾道:“前男友。”但很快他又蹙起眉头,打量着孟河,“你们不合适,你根本不了解他。”
“是吗?”孟河挑眉,方圆是什么样的人?从头到脚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人,孟河乐意和这样简单的人交朋友,至于要不要发展成恋人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但他现在对这个长着一张堪称祸害脸的男人审视了一番,靠在车上问他:“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庄深却不说话了,方圆是他见过的最乐天又最可怜的人,他自诩与方圆一起长大,是方圆最亲密的朋友,但他曾经用这样的亲密肆无忌惮的伤害过方圆,如果孟河是和梁琰一样的混蛋,那方圆一定会被玩死,他摸出手机,与其以后让方圆受伤,还不如先吓走这个男人。
孟河见他发呆的样子,等不到他的回答,打算走人,不料对方忽然将手机递了过来,是一个视频,点开来像素很低,还时不时有噪点,应该是很多年以前拍的了,性`爱录像,不,准确的来说,是性虐待。
孟河听见视频中发抖的稚嫩的声音,瞬间头皮发麻,是方圆,还有四个禽兽。
“这就是他的过去,如果你不能接受,就请你立刻离…”庄深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河一拳打在鼻梁上,他痛得弯下腰,还来不及站起来,手机咔哒一声掉在他脚边,孟河的车已经擦着他开走了。
果然,没人能受得了,庄深颓丧的坐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觉得自己像只见不得光的虫,他的过去,方圆的过去,都是噬人的黑暗,但他不知道的是,梁琰早就调查过他的过去,只是从不提起,孟河知道了方圆的过去,也从不提起。
直到庄深再也记不起从前的事,这些秘密才从他脑海中真正的卸下。
第47章
方圆住的小区离酒吧一条街不远,庄深在c城无亲无故,便也在这小区租住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租到了方圆住的隔壁栋房子,还是同一层,从客厅的窗户就能看到方圆家,刷卡付的房租,押一付一,他租下房子时也不在意房子好坏,房东说什么他都答应,房东让他签合约他也云里雾里的就签了,只要能靠着方圆近一些,好似这座城就不那么孤独。
他住下后和方圆通过一次电话,方圆依旧毫不留情的骂了他一顿,然后就不接电话了,姓孟的那个医生和方圆日日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并没被老视频影响,庄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扰方圆的生活,至少方圆已经过得像个人样了,完全不再需要他。
周末庄深去c城郊外墓地看了眼他妈,纯白的墓碑有些泛黄了,红色的刻字也被经年的雨水冲刷褪色,边缘颜料糊了,仿佛庄淮花了的口红,她的墓前不如别人的墓前有些纸钱花束,干净得凄凉。
庄深自小没有长辈教导,连扫墓也想不到给妈妈买些纸钱花束,空着手来的,站了一会儿又跑去墓园的小卖部买了束白菊,急匆匆跑回去跑得气喘吁吁的。
他蹲下把花束摆整齐,一个人叽叽咕咕:“这里没有红玫瑰卖,我下次来的时候买给你吧,菊花你一定不喜欢,但是他们都有别被他们笑话了。”说完呆呆的看着白菊,不声不响,他对她,实在没办法做到像平常母子之间那样亲密,庄淮活着的时候不是个慈爱和蔼的母亲,他哭不出来,却很想她,过了好半晌站起来和她再见,也是轻描淡写的:“妈,我走了。”
去墓园吹了一下午山风,活像招惹了邪祟似的头昏脑胀,庄深一头扎在床上浑噩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脑仁像被泡发了的馒头,沉甸甸的坠在枕头里,他大约是下午五点回家的,窗户开着也无暇去顾及,睡着越来越冷,把手脚奋力蜷缩了起来,他知道被子就在旁边叠着,但他虚无飘渺的神志实在无力支配这具像灌了铅似的r_ou_`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行走,走着走着身体竟暖和了起来,忽然鼻尖嗅到了一丝烟味,他晃动头颅,惊恐的猜测着:一定是房子着火了所以才热了起来,他脚下的冰川变成了地板,他慌忙的往楼上跑去,焦急万分的对着书房大喊:“梁琰,快出来,着火了。”
楼梯一脚踩空,惊醒过来。
房中烟味已经有些浓郁,却不是木质家具烧焦的味道,寂静的黑暗中有衣料轻微的摩擦声,他反应过来鼻间充斥的是香烟味,身体先于大脑作出了防御,猛地坐直起来戒备的看向声源。
床脚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月色晦暗,他的轮廓被映s,he得高大巍然,橙红烟丝在指尖烧得忽明忽暗,他却一直不去抽,晾着手臂,好像点着等它烧完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床上那只敏感胆小的动物。
现在这只动物被吓坏了,他吸了一大口烟来解酒气,吸到满肺时微微仰起脖子,眼睛却还森森的盯着对方,待缓缓呼尽浊气后,才沙哑着嗓音道:“醒了?”
庄深浑身顿时布满了冷汗,未及反应,只见梁琰掐灭了烟头,起身三两步走到床边,像嫖`客一样理所当然的掀开了被子。
第48章
庄深不知道梁琰突然发什么疯,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过了,他倔强要面子,和周助理打电话时从不主动问起梁琰,这场降到冰点的冷战,庄深以为梁琰终于开始厌倦他了,这很好,是他宁死绝食换来的结果,如愿以偿了,但在秋风萧瑟的c城又很让他很难过,这世上多了一个遗弃他的人,他晓得这样很贱,所以他不敢让人知道,特别是梁琰。
烟和酒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灌进他的鼻腔,梁琰肆虐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粗鲁得仿佛一个入室强`j,i,an犯,庄深瘦削的身体抵抗不住这样的侵犯,很快被他揉搓得燥热起来,冷月下梁琰将他的毛衣扯得变形,单手抱着他的腰把他拖到身下躺平。
庄深吓得不轻,死命的阻拦梁琰脱他裤子的手,惊恐道:“你喝醉了,梁琰别这样,你弄疼我了!”
借酒撒疯的人却充耳不闻,扒下了他的裤子扔到地上,还嚣张的掐住他的下巴警告他:“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最好别反抗,否则我不介意取消行程在c城多待一天。”
“你答应的两个月啊——你不守信用,骗子!骗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大约是因为祭奠了母亲的缘故,想到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觉得自己很惨,这下好了,连梁琰也不疼他了,还专门跑来c城就为了肏他侮辱他,骂着骂着鼻子一酸,猝不及防就泄露了哭腔,委屈像撞倒了城墙一般呼啸而来,他打着梁琰的肩膀和手臂,一面呜呜咽咽的哭,一面心有不甘的骂些脏话。
梁琰压在他身上发泄着欲`望,听到他骂骂咧咧翻来覆去的说些惹他生气的话,就气得更加大力的干他,庄深嘴硬,偏要拿前男友来刺激他,嚷嚷着那才是他真正爱的人,他们一定会复合云云。
“他要是还爱你,你会住在这儿?”梁琰顶着他的胯骨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见他羞愤的瞪着眼,已经哭得脸颊上都是水了,还是源源不断的滚出眼泪来,不禁下腹炙热,想把他欺负得更加崩溃,让他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爱人,薄薄的黑毛衣被推到脖子,梁琰看着犹觉碍眼,粗暴的把毛衣扯掉,庄深赤身裸`体毫无防备的被他侵犯着,才觉得满意似的,恶狠狠道:“趁早死了那条心,没有人会爱你,除了我。”
瘦白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腰上掐出的指印像画纸上戳盖的印章,庄深疲惫的从朦胧泪水中看着梁琰,他还人模人样的穿着西装,好似这场性`交只是随意的嫖妓,庄深常年握画笔的纤长手指攀住他的背,抠的指骨凸起,恨不能将那衣料撕碎。
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看到的母亲被男人嫖的样子,想起了方圆被客人下药侮辱的样子,现在,他也变得这副模样,恶心得他忍不住干呕,嗓子眼里的哼叫嘶哑难听:“你杀…杀了我吧…畜生……嗯嗯…啊!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胯下停顿了一瞬,梁琰似是彻底被他激怒,捂住他的嘴每一下肏干都顶到最深处,庄深叫也不叫出来,瞪大着眼睛仰气脖颈,几乎要背过气去,白`皙脆弱的脖颈大剌剌的暴露在眼前,梁琰眼神晦暗贪婪,就这么咬了上去。
待梁琰顶在最深处s,he完,庄深的两条细腿仍肌r_ou_绷着蹭在他腰侧,梁琰胯下一动,他的腿根也跟着轻轻的抽搐,像被恶意毁坏了的机器。
秋夜冷清,满室 y靡的热意被一阵穿窗的北风刮散,梁琰放开了捂他嘴的手,只见他失神的仰着面,嗓子眼里岔了气,呼哧呼哧的,他躺下搂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过了好半晌渐渐又传出微弱的哭声来。
梁琰与他近在咫尺的对视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这双倔强又凄楚的桃花眼,真是让他又爱又恨,但是没关系,二叔就快死了,等他死了,他就能无所顾忌的把庄深带在身边,庄深不过是小孩儿脾气,哄哄就好了,这么想着,轻轻摸了摸庄深的耳朵:“深深,你乖一点,别老惹我生气。”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庄深赤裸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
第49章
梁琰说的只有一小时,把庄深折腾完果真穿好衣服就走了,夜风萧瑟,庄深赤裸着白花花的身体坐在床头,也不去清洗,剧烈的羞辱感侵袭着他的思维,使他感到自我厌弃,这份厌弃不仅仅是梁琰粗暴的性`爱带来的,更多的是他孤独于世的寂寞。
梁琰是个疯子,所以庄深不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只是出差到c城夜半三更一时兴起跑来泄泄火,庄深揩了把眼泪,愤恨的把被子踢下床去,仿佛踢的是梁琰一样,鼻音浓重的骂道:“混蛋!”
高速上,正赶回s城的梁琰听着耳机里的咒骂,没什么表情,他在来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庄深去见二叔,毕竟二叔就快咽气了,他们虽然从未有过父子之情,但当爹的要死了,亲生儿子去瞧最后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他下午看了庄深去墓园祭奠母亲的录影,蹲在墓前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孤寂,像被乌云压得直不起腰了似的,庄深瘦得厉害,弓着腰的时候薄毛衣贴在他的背上,两块突起的蝴蝶骨撑着毛衣,像被强行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梁琰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样,眉头越拧越紧,从s城到c城不算远,上高速两个小时就到了,他打算直接带人回去,但抽了根烟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庄深永远不知道二叔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选择。
梁文博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梁家的长辈们决定把他从医院弄回主宅,与此同时决定了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梁致听见大哥喊他名字的时候,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所有人都以为梁琰会自己担任下一任家主,但他竟然拱手让给了梁致,这个最名正言顺的人选,使得蠢蠢欲动的叔伯们失去了‘造反’的理由,梁致就这么云里雾里的被梁琰推上了家主的位置,而他母亲林婉陪在梁文博的床前,像个没有听觉的木偶,她的儿子当了家主,她也无动于衷。
梁文博病入膏肓,林婉的ji,ng神也越发差了,她养尊处优半生,一夕间老了十岁,梁致是个正宗的二世祖,如今接任了家族企业也只当作一个炫耀的身份罢了,他的狐朋狗友们把他捧得如同土皇帝,隔三差五就到主宅来开party,梁琰撞见过一次,几个小年轻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处,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梁致却只顾笑嘻嘻的抱着他卖乖,林婉看在眼里,生怕她愚蠢的儿子哪天惹了梁琰不痛快,下场会和梁文博一样惨。
十一月中旬,一阵西伯利亚寒流洗刷了s市,路上的行人穿起了厚外套。
梁致不知道又跑去哪玩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林婉约了她的心理医生在房间交谈,家仆们正在为晚餐忙碌,午后梁琰驱车从公司回来,推开了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败气息的主卧大门,生命仪器平稳的记录着梁文博的体征,他平静的把门关上,踱到窗边看了会儿新换的鲜花,娇艳欲滴,和这间房格格不入。
他等了约莫十分钟床上的人也没醒,对二叔他没那么好的耐心,遂将他唤醒,给他看新签订的股份转让合约,梁文博怒极却干瞪着眼动弹不得,梁琰漫不经心的安抚了他一会儿,待他气喘匀了,又摸出一张相片给他看。
相片上的人睡得很熟,被子盖到他光裸的肩膀,能看得出他没穿上衣,细软黑发下枕着一条ji,ng壮的胳膊,那胳膊的主人赫然是梁琰,梁文博乍一眼看时没什么反应,不过是梁琰和他的小情人拍的一张床照而已,但梁琰却笑了,说:“二叔的儿子,真漂亮,以后也是我的了。”
梁文博费尽气力抓住照片,将照片边角都捏得发皱,他瞪着黄浊的眼珠仔细去看,这个熟睡的男孩和他之前常见的梁琰带来主宅吃饭的男孩还是长得不一样,他们很像,但这个男孩的五官明显更柔和ji,ng致一些。
“二叔猜得没错,我把他藏起来了,然后找了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演员,”梁琰起身躲开了他挥过来的手,肆意的讽刺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他没有一点儿经商的头脑,也不适合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怕是做不来二叔的继承人。”
床边的监护仪器上线条凌乱滚出,梁琰收起了笑容,甩手夺回了相片,面无表情道:“二叔放心,我很喜欢他,以后他会过得很好现在你一定很生气吧,生了病就是这样的,任人宰割,当年父亲也是这样,被他的女人和他的弟兄联手害死。”
梁文博手脚都激动得抖了起来,枯哑的嗓子里发出呃呃的气闷声,他的秘密原来梁琰早就知道,那么林婉梁琰听着嫌吵,丢下一句:“母亲喂你吃了很多维生素,就是当年给父亲吃得一样,一命还一命,二叔的债终于还清了。”便出去了。
周助理等在门外,几番措辞,告诉他监视庄深的人方才报告说庄深失踪了,梁琰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快步下楼去开车。
他出门后不多时,安静的宅子里忽然喧闹起来,正在放松情绪的林婉忽然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她的心理医生追着她喊“太太,冷静些”,却只见她步伐凌乱的跑进了主卧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几近崩溃的喊叫。
一个女人,最爱她的人被她害死,如今,她最爱的人也终于被她害死了。
梁致在临市和几个哥们醉生梦死之间被管家带人来架了回去,这才知道二叔去世了,管家说道他现在是家主了,二叔又没有孩子,如今去世了一应丧事都得由他来处理,梁致听着都觉得烦,摆摆手道让大哥梁琰处理。老管家被他噎住,道梁琰昨日就出门去了,有急事,还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啊?什么急事啊?”梁致清醒了些,凑过去急吼吼的嚷嚷:“他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我都不知道!”
管家一脑门子汗,都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陪着笑脸说:“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切”梁致不以为然,瘫坐在后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守灵甚是无聊,梁致在房内打了会儿游戏,给梁琰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梁琰说已经在路上了,到s城太晚就不回主宅住了,梁致怏怏的答应着,过了会儿灵机一动,偷偷跑去三楼找同样无聊的程韵,拉着她一起开车去堵梁琰。
程韵去过几次梁琰在公司附近的住处,一路给梁致做着人r_ou_导航。
他们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才等到梁琰,程韵听见了刹车声,赶忙叫醒梁致,两人下车准备过去给梁琰一个惊喜,但梁致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喊大哥,就见他从车后座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树后藏着弟弟妹妹,弯腰亲昵的抱出一个男人,径直进了家门。
梁致和程韵都呆住了,秋夜的风吹落大片的树叶砸在他们的身上,像两个傻`逼。
“妈的家里在办丧事,他还有闲情逸致去搞男人!”梁致气得要爆炸了,程韵却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梁致兀自发着脾气,不经意瞥了她几眼,眯着眼道:“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该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程韵不说话,梁致像侦破了什么重大案件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哦~你可真能装啊程韵,我都佩服你了,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呢?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搞基,你还能这么淡定,牛`逼!”
程韵猛地一转方向盘,刹车皮和轮胎同时发出艰涩刺耳的声音,把梁致吓个半死。
“你神经病啊?”梁致破口大骂。
庄深放弃了与前男友方圆复合的事,和方圆道歉后避开梁琰雇的侦探想逃跑,却跑路没几天就被梁琰亲自抓了回去,他和梁琰闹着捏扭,梁琰接着几日都没回来,他也不觉得奇怪,直到三日后程韵找上门来,他才知道梁家又在办丧事了。
第50章
九月中旬庄深出院去了c城找方圆,那时二叔已经病得不轻,梁琰在家看到方招免不了想起庄深,横竖二叔也已经打消了庄深是他儿子的念头,他就让周楠把方招送走了,程韵多次去梁家主宅吃饭都只见梁琰孤身一人前来,就以为梁琰终于恢复单身了。
梁琰有情人时,她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姑娘要自持不去cha足,但梁琰单身了她那点心思便又如初春的芽一般发了出来,但几日前的夜里却冷不防又瞧见了庄深,她这心就好似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又架到了烈火上烘烤似的,彻夜难眠。
自打梁琰找了个冒牌货代替庄深,她已经隐约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后来二叔验dna找儿子寻上了梁琰养在家的那个假庄深,她才恍然,也惊讶梁琰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二叔的儿子当情人,她猜测梁琰是想用他报复二叔,作为股权归属谈判的筹码。但为什么又煞费苦心的要找个冒牌货,甚至直到二叔死了也没有将真正的庄深摊在梁家人面前。她晓得了这件事后连她母亲也没告诉,配合着梁琰演完了这场戏,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梁琰不喜欢庄深才送走了他,她甚至为梁琰卑劣的手段想好了完美的借口:梁琰不忍心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对付二叔。
但她在看到庄深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
庄深还记得她,尽管他们只见过一面,程韵将手机相册翻出来,给他看他画给她的那副画,说很喜欢,庄深长着一张冷漠厌世的脸,被人夸时却愣了一愣腼腆的笑笑,让她进屋来等梁琰,他其实不知道梁琰今天回不回来,但他觉得程韵为人和善有礼,也便没什么戒备。
程韵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她有心事,所以无暇欣赏这栋装饰ji,ng美的屋子,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庄深哒哒哒的跑上楼去,不多时又哒哒哒的跑了下来,拿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说:“你等一下,我打给他。”
程韵却倏的站了起来:“不,我不是来找他的。”
电话已经通了,庄深见她神色急迫便滑动屏幕挂断了电话,愣愣的:“那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韵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嗯,大哥他在安排二叔的丧事,事多,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的,不用告诉他了。”
“啊?”庄深听到有梁家的长辈去世心下一惊,梁琰在他面前从不提起梁家的事,况且那日梁琰将他抓回来后半夜三更到家还有闲情逸致做`爱,这几日不回来也只发信息说是工作事多,让他在家好好吃饭云云,他一时有些尴尬,见程韵情绪低落便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你节哀。”
“没事。”程韵礼貌的摇摇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庄深不知她来意,估摸着她或许是想再要一张画?想着又觉荒唐,自己虽然多年练习,但也不至于有人登门求画的地步,程韵低着头看杯子上冒的白雾,几番思量后才终于开口。
“二叔是家族上一任家主,按着规矩去世后是要挂画像在主卧的,你画画这么好,我大哥有没有提过让你帮着画一张。”
庄深见她真是来求画的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摆摆手:“啊我水平有限,给去世的长辈画像肯定得找个技艺ji,ng湛的师傅,而且我很少画人物的。”
程韵咽了口咖啡,目光闪烁:“是吗?你给我大哥画过好多画像啊,我看过,觉得很不错。”
“什么?”庄深怔怔的看着她,他从前是给梁琰画过画像,但数量很少,一年也就画几张,自从去巴黎学习后学校作业多,他又和梁琰见得少了,所以这四年里几乎没有画过梁琰,况且,他早些年画的梁琰画像早就不知道叠在哪个画室柜子里了,程韵怎么会看过。
“在我大哥的办公室里啊,有好几张,你看,应该是你画的吧?。”程韵再次翻开手机相册,把偷拍的那几幅画给他看,她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发抖,嗓音也不稳,几乎要藏不住她那颗嫉妒的心:“他真的很喜欢你吧好多年了一直放在抽屉里。”
庄深盯着屏幕彻底呆住,这几幅画笔触稚嫩,是他六年前刚到s城时画的,那时他才认识梁琰没多久,后来呢?后来他要离开s城,再后来
程韵走了,家里暖气好像坏了似的,他坐在沙发上发呆,越想越觉得脚底阵阵发凉,他那时身无分文,在车站遇见一伙莫名其妙的抢劫犯,把他的画抢走了,然后然后梁琰就出现了,梁琰带他回家,说找不到抢劫犯,再然后,他就变成梁琰的情人。
秋天的落日像颗咸鸭蛋黄,红得流油,却熄灭得很早,客厅一直没开灯,他蜷在沙发角落里,给周助理发了条信息:“我放在梁琰办公室的画,还在吗?”
不多时,周楠回复道:“应该在吧。”隔了几分钟又补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起那个了?是梁琰告诉你的?”
庄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将冰凉的脚缩得更紧,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后发出一句:“是啊,他说让人抢劫我跟我闹着玩,我骂他是傻`逼。”
周楠隔了很久才干巴巴的回复了个:“哈哈。”
窝在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如冰冷的潮水渐渐裹挟住他,咖啡也凉透了。陈阿姨今天临时有事回老家去了,早上出门时跟他说饭菜都做好了放在冰箱里,让他自己热一热吃,陈阿姨手艺很好,但庄深一点胃口也没了,他起初想和梁琰大吵一架的心也跟着沉沦进冰水里。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打开了灯,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梁琰解了外套盖在他身上,依着他的脾气他就要掀翻外套大闹一场,但他突然懒得去反抗了,他想不通梁琰为什么要骗他,从一开始就像耍猴一样,把他耍得团团转。
最好笑的是,梁琰说爱他,哪有耍猴人说爱猴的,只要猴子能乖乖听话赚钱就好了啊,又过了一会儿,梁琰抱他上楼,听见梁琰轻轻的说:“我就知道没人看着你,你就不会乖乖吃饭。”他攥紧了手指,畏冷的勾住梁琰的肩膀,好让梁琰把他抱得更紧一些,要乖乖的才行啊,乖乖的猴子才不会被玩死。
第51章
二叔的丧事办完后,梁琰仍然不得闲,改朝换代就免不了公司管理层人心惶惶,加之梁致乃是胡作非为的二世祖,凭是什么功臣他皆不放在眼里,开会也是想去就去,坐着听不到五分钟就开始犯困,他这么闹得ji飞狗跳的,底下人看准他傻,溜须拍马的风气也隐隐约约刮了起来,梁琰看在眼里,却只提点着梁致做事,不去cha手。
庄深心情抑郁,整日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梁琰问起时他倒也不瞒着,说是程韵,和她很聊得来,梁琰挑挑眉笑了,把手机还给他说是该交几个朋友解解闷,程韵不错,庄深抱膝蜷着背,扬起脸和他对视了几秒,没接他递到眼前的手机,从沙发上下来避开他,漠然道:“你不想看看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梁琰微微一怔。
“你看吧,看仔细点”别暗地里再查,让人恶心。庄深像逃瘟疫似的躲着他,连毛毯上的拖鞋也没穿,赤着脚就走到客厅的瓷砖上,十一月了,脚掌触及地砖顿时凉得他头皮发麻,不自觉浑身一颤,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站住。”
庄深单薄的身躯晃了晃,僵着身就这么赤脚站在冰块似的地砖上,像被施了定身术,他的心还在胸膛里热腾腾的跳动着,却无法驱散这扎进每一寸肌肤的寒意。
“我就捡了一下你手机,什么也没看。”梁琰蹲下`身给他穿鞋,握了握他冰冷的脚底放进棉拖鞋里,闲闲的调侃他:“一年比一年脾气大,你这都和谁学的?”
庄深东倒西歪的扶着他的肩,闻言忿然:“你!”
陈阿姨不在,梁琰打算带他出去吃,下午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出门时在玄关看了眼日历,十一月最后一天圈着红圈,是庄深的生日快到了,梁琰在那日期上弹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弯起嘴角,就快了。
方才下了场小雨,地面上半干不干的,扑面而来的空气shi润凉爽。梁琰特地开车上了高架去一家有名的潮汕粥店,庄深肠胃不好,入秋后也没什么胃口,吃油腻的不消化,叫了一锅海鲜粥,两笼虾皇饺,并一盘店里特色的甜点蛋黄炸地瓜条,刚给庄深盛好一碗,周楠电话就打来了,说梁致和客户在公司起了争执,还动手打了起来
梁琰在店外看了眼低头吃粥的庄深,庄深抬起白净的脸回看他,隔着一道氤氲了薄薄雾气的玻璃依旧可见眉清目秀,梁琰微笑着抬抬下巴示意他先吃,随即背过身变了脸,凶神恶煞的骂道:“梁致人呢?叫他滚过来接电话”
梁琰背过身后,庄深咽下一口粥放下了勺子,店内开着暖气,他的厚外套搭在椅背上,待梁琰打完电话回来,人没了,就只剩个外套。
一场秋雨一场寒,即使气温还未到零下,只穿一件薄毛衣也已经无法抵御寒气,梁琰动作很快,庄深在后厨巷子里只等了五分钟不到他就出现了,梁琰的表情比天上飘着的几朵乌云还要y沉,庄深直直的站着没有刻意躲避,好像他玩这场突发奇想的捉迷藏只是为了来这个脏污油腻的巷子参观一下。
“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梁琰站在巷子口问他。
庄深与他隔着两三米,却像陷进了这条黑黝黝的巷子,他垂首默然的盯着脚下水洼,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总不能说为了耍耍你吧,于是他眼珠迟钝的转了转,小声道:“店里太热了。”
梁琰显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后巷放着厨余垃圾的蓝色大桶,馊味冲鼻,他皱起眉肃声道:“过来。”
庄深嘴唇发白,从y暗的巷子里走出来,却不等梁琰继续发难,主动抱住他的腰靠肩上,咕咕哝哝的说:“梁琰,我难受,想吐”
“送你回家去。”梁琰生硬的说道,想拉他进屋穿衣。
“不行,”庄深脸黏着他肩,踉跄了几步也不撒手,耍无赖的小朋友一般发着蛮:“我不回家,你不能总关着我!”
第52章
y霾沉布的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雨水,庄深死犟着不走,蔫蔫的贴在他怀里说些软话,他因平日不爱惜身体瘦得厉害,梁琰搂着他的肩膀摸到凸出的肩胛骨都不舍得用力,好似握着一只逃不出他手心的雀,可雀不愿意待在笼子里了,梁琰既不敢握得太紧怕捏死他,又不舍得放手怕他飞走,实在两难。
从前梁琰担心庄深身份暴露,从没有带他去过公司,依他谨慎的个性这辈子也不会让庄深踏进梁氏,可难得见他这样依赖自己,也便硬不下心肠了,只得先答应着让他进屋去穿衣,本来就胃口不好,要是感冒发烧更吃不下了。
餐厅里暖和,庄深冻得发白的脸渐渐缓和了过来,他捧着盛满了粥的瓷碗捂手,看梁琰快速吃了些东西就起身要走,想必公司的事情紧迫,可梁琰向来饭量不小,吃了碗粥肯定没饱,庄深下意识问了句:“你吃饱了吗?”梁琰没听清,看向他时他已经摇摇头说:“没什么,走吧”
正值饭点餐厅里客流量大,梁琰走得急,走出两步庄深还在后头避让端菜的服务员和撞来搡去的顾客,梁琰知道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身体碰触,众生凡相,唯有他白净的面孔格外出色,像只孤洁的白孔雀。
梁致少爷脾气上来打了人本想潇洒离场,奈何被梁琰一通电话骂得不敢走了,正和程韵抱怨,就见办公室门开了,梁琰一进门就冷下了脸,他正打算听从程韵的话和大哥服个软,却见后头还跟着个人,那人淡漠的与他对视了一眼,松开了和梁琰握在一起的手,又转过目光看向程韵,微微弯了弯嘴角,梁致顿时就觉得很不爽,他甚至觉得庄深比方才和他打架的客户更可恶,压下的火气顿时又烧了起来,跋扈的吼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他还没及靠近庄深,梁琰已经先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呵斥:“梁致!这里是公司,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大哥”程韵唤道。
梁琰看见梁致这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气得想揍他,梁文隽是何等的沉稳威严,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若不是临死前托付他照顾梁致,他是懒得管的。当务之急却是让梁致这个小混蛋去给客户道歉,不久后他打算离开s城,走之前总得把公司事务安排妥当了才不算辜负了父亲的嘱托。
梁琰拖着梁致去贵宾室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庄深和程韵,他们虽时常发信息,见面了却仍有些拘谨,沉默片刻后,庄深靠近她坐下,温和道:“你说有要紧事要告诉我的,我来了,快些说吧,不然梁琰就要回来了。”
他说这些话时手心捏得紧紧的,程韵是他在s城唯一的朋友,他很信任她,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交朋友了,程韵是个教养矜贵的女孩,所以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唐突了她。
程韵低眉捋了捋发,眼神流连在膝盖上,笑得勉强,支支吾吾道:“我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上次跟你说的你给大哥画的肖像画,我知道在哪。”
“哦,”庄深落寞的摇摇头:“算了,放着吧我也不想要了。”
“嗯”
又沉默片刻,庄深轻轻的问:“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程韵呢子裙上的系带被她拧巴得乱糟糟的,闻言猛地抬眼,欲言又止了几回,似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忽听见门外传来声响,惊得她立刻站了起来:“谁在外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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