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于眼底的痛色溢出,郁临莘难以想象亭析几年间的生活,他的小王子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自己,小曦他还会如此轻易主动地把自己作为交换吗?
郁临莘心疼得要命,口中升起一片苦意,当年对不起,是我亏欠你许多,当我在弥补你吧。
喝酒的手顿住,亭析险些笑出声,无所谓地摆摆手,谁还没年少轻狂过,那些事我早忘记了,郁前辈你没亏欠我什么,倒是这两天热搜的事我挺抱歉的。
屋子里温度正合适,郁临莘却遍体生寒,他捏紧拳头,难以置信小曦可以如此轻飘飘地揭过他们俩的过去。
谢谢你的酒,味道不错。亭析放下酒杯,杯壁上水珠缓慢下滑,慢得犹如一种酷刑。
他甚至连再见也不肯对自己说。
郁临莘松开拳头,指节苍白,站了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他不清楚,手脚连同所有感官去皆失去知觉,仿佛剧烈阵痛过后的麻木。
薛廉,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和我有关。郁临莘走到桌前,打开免提,盯着亭析喝剩的酒出神。
谁传到你耳朵里去了?一个小艺人而已,成不了气候,要不了几天热度就会下去。薛廉处理过太多类似的碰瓷事件,而且他看过,小艺人明显也是受害者,比起亭析,更需要注意的是姜维宇。
发给我。郁临莘说。
薛廉一头雾水,刚想问清楚,通话已结束。
他调出亭析的视频反复观看,长刘海,黑框大眼镜,橙色程序员格子衫,土得无法直视。
等等。薛廉按下暂停,放大亭析的脸。
好优越的五官!薛廉惊呼,假如皮肤白点就好了,黑皮穿橙色简直灾难。
多亏他观察力强,脸和手不是一个颜色,坐下时露出的脚踝皮肤也很白,明显脸和脖子被人故意涂黑。
得罪化妆师了吗?薛廉托着下巴喃喃自语。
视线移动,落到旁边姜维宇身上,有亭析衬托,长相普通好看的姜维宇顿时帅得惊为天人。
有点意思。
另一边,郁临莘看完薛廉发过来的所有资料,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原来小曦改名字了,他现在叫亭析。
郁临莘猛然记起,他回国那天,有个叫熊猫的娱记采访他,对亭析事件怎么看,他当时怔愣了一下,正是因为曦和析同音,何止是同音,根本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忘了,亭析母家姓亭。
无论亭析是艺名还是真名,足以说明,亭析大概率和他父亲闹翻了。
脑中闪过那张威严,专断的脸,郁临莘眼神逐渐幽深。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和亭析分开了。
薛廉,帮我查一下亭析。郁临莘不想去揭亭析的伤口,所以他不会问亭析经历过什么,除非亭析愿意主动告诉他。
但郁临莘得知道,谁欺负过亭析,他决计不会放过对方。
靠,你不会看上小艺人了吧?!薛廉差点跳起来,虽说郁临莘年纪轻轻就狂揽奖杯,拿过影帝,也拿过视帝,出过专辑,至今还保持着销售第一的记录,可他才二十五岁,演绎生涯长着呢,薛廉还等着他拿大满贯,现在谈恋爱,无异于找死。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谈恋爱!薛廉神经错乱,大脑搅成浆糊,拿上钥匙往郁临莘住的酒店跑。
薛廉。郁临莘沉声道。
薛廉顿时被点穴,直挺挺钉在原地。
我没有谈恋爱。
薛廉闻言心头一松,直接卸掉力气坐在地上,大哥,你吓死人不偿命。
旋即,郁临莘恶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准备追求他,什么时候追上,什么时候谈。
你!薛廉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郁临莘追人,谁会拒绝!你他妈根本是在谈恋爱!
郁临莘拿起亭析剩下的半杯酒,轻轻在杯沿落下一吻,宛如亲吻所爱之人,他不一样,我可能会追一辈子。
短暂的沉默后,薛廉口吐芬芳,艹
你们俩有故事!
郁临莘眉眼勾勒出温柔的笑意,他是我的白月光。
众所周知,顶流郁临莘有个白月光初恋,但凡媒体问及感情相关问题,他的回答必然离不开那位白月光。
出道六年,粉丝早已坦然接受,反正六年过去,郁临莘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依旧没影儿,而且郁临莘素来洁身自好,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罢了,白月光初恋什么的,多半是公司给他立的人设。
那不是你立的深情人设吗?薛廉大脑空白。
郁临莘:没必要。
薛廉震惊到脑仁疼,如今回头去看,郁临莘靠实力说话,的确没必要立什么人设。
郁临莘并未给他缓冲时间,你上次说的综艺,我可以去,加上亭析,别走漏风声,我不想给亭析带来麻烦。
薛廉深呼吸一口气,还没谈上,就先护上了,你也得答应我,别太明目张胆,你的男女友粉很多,算是为了我的头发着想!
嗯。郁临莘随口应道。
薛廉背脊发凉,像在走钢丝,随时会万劫不复。
.
亭析从容淡定离开郁临莘房间,迅速冲进卫生间。
水流声哗啦啦作响,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洇湿领口和额发,身后灯光昏黄,瘦削的背影孤立无援,撑着洗手台的手难以控制发抖,他深深呼吸,胸腔撕裂般作疼,他太疼了,疼到连眼泪都出来了,淹没在水中,分辨不出。
脓丽的面庞毫无血色,比窗外月光更为惨白,唯有两瓣被牙齿咬出血色的唇,红得刺眼,他撑着洗手台,单薄衣衫下锁骨凹陷,泛出粼粼水光,他站在那里,弱不胜衣,仿若碎掉的玻璃花瓶中散落一地的玫瑰。
或许过于费神,亭析一觉睡到中午,聂辰已经从医院回来,贴心地给他准备好午饭。
亭哥,网上关于你的黑热搜全撤了,姜维宇蹭你热度的热搜也消失了。聂辰抿着唇开心地笑。
亭析稍稍思索,猜测大概是郁临莘做的,下一秒又推翻,郁临莘没理由为他做这些。
他夹起一片土豆放进嘴里,眼睛放空,毕竟他主动送上门郁临莘都不要,想想也怪丢人。
聂辰,如果你前任要和你打分手.炮,你会拒绝吗?
啊?血色漫上聂辰的脸,他忸怩半晌,声音和蚊子似的,我我没谈过恋爱。
不不过,我可能会拒绝吧。即便害羞,聂辰仍旧乖乖回答。
亭析转头看他,为什么?
聂辰想了想说:既然要分手,那应该没感情了吧,而且都要分手了,还做那种事,有点渣吧。
我我我我自己瞎想的,我也不知道。聂辰见亭析脸色不渝,慌张解释。
亭析端起水杯喝下一口润润嗓子,没有,你说得挺对。
分手七年,哪儿还有什么感情,况且自己也没问,或许郁临莘现在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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