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婧没有给她回头的机会,直接挽上了她的手臂。
瞿新姜不得不跟着明婧逛服装和饰品店,在明婧温润的目光下,试戴着一些昂贵的饰品。
镜子里珠光宝气的人,并不是那么像她自己。
瞿新姜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很普通,她不会用廉价来形容自己,但就是贵不起来。
明婧满意地点头,小凉从来不会陪我逛街,她永远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你从小就在我的身边,那我也不至于连母爱都无处安放。
瞿新姜垂着眼,即使已经习惯了明婧对傅泊冬的称呼,可是每回听见,仍是会觉得诧异,傅泊冬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名。
明婧买了很多饰品,买之前总让她来试戴,嘴上说是年轻人来试更好看更直观。
提着袋子出了店门,瞿新姜甚至想要把东西丢在一边,虽然很贵,但她觉得明婧是买给傅泊冬的。
然而明婧却说:第一次给你买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选了一些。
瞿新姜一怔,眼梢陡然泛红,咬起下唇忍耐情绪。
她想哭,自打出事之后,除了林珍珍,就没谁这么照顾她了。
明婧自顾自地说:说起来,我还没给小凉买过这么多,我和文咏选的,她总是不喜欢,明明年纪轻轻,却喜欢一些老气沉沉的东西 ,这些年,她手上权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独立,我和文咏都管不到她了。
瞿新姜提着一个个纸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喜欢吗。明婧忽然问。
瞿新姜连连点头,喜欢。
明婧似乎极其喜欢和她一起逛街,也许是因为傅泊冬疏于陪伴,以至于明婧真的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
在把东西放到了车上后,明婧又不知疲惫地和她逛了临近的公园,坐在摇曳的小船上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
明婧的目光总是很温柔,却又透露着疲惫,好似心头压着什么巨石,给人一种悒悒不乐的感觉,但面上看起来疲惫至此,她仍然不想休息。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明婧预约了餐厅,带着瞿新姜过去。
糟糕的是,菜还没有上齐,明婧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在接了那个电话后,明婧的神情变得格外的倦怠,本来还能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直下沉。
瞿新姜小声问:怎么了?
明婧朝着她挤出笑,抱歉地说:我得赶回幸安一趟,车上的东西我改天寄过来,你先在这吃,得吃饱才行。
听着像是马上要走的样子,瞿新姜一愣,现在就要走吗。
明婧点头,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
等到明婧离开之后,瞿新姜才想起一件事,她好像付不起这里的账单。
她惴惴不安地吃饱,付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带上她卡里面的零头,勉强够付。
餐厅里大提琴在低低沉沉地拉扯着,男男女女总是说话很小声,那些面容和神情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清。
瞿新姜垂着眼走出了餐厅,惊觉余额已经连打车都不够了。
手机的电量也不多,靠着导航走回去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走上三个小时都未必看得见别墅的屋顶。
她自暴自弃地想,要不走回去算了,多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她还真的就这么做了,恰好明婧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了老宅,她两手空空,什么也不用提。
身后总是有疾驰而过的车辆,开着远光,亮得她不由得闭起了眼。
娇惯了那么多年,她总是不擅长走远路,走一会就会觉得累,只能坐上路边的围栏歇一阵,莫名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这时候如果有一口酒就好了,瞿新姜想,喝酒误事,但也能壮胆。
她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的时间,一开始还害怕傅泊冬会忽然打来电话,可走到脚底发麻的时候,又隐隐盼着傅泊冬会找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瞿新姜连忙把手机拿了出来,看见来电显示的是傅泊冬的名字。
接通的时候,傅泊冬没有立即开口,像是信号断了,手机里传不出丁点声音。
瞿新姜莫名有点做贼心虚。
我妈回去了?
瞿新姜小声说:对。
那你现在在哪里。
瞿新姜左右看了看,周边没有标志性的建筑,也没有路标一类的东西,小声说:我在路上。
傅泊冬也许是被她气到了,沉默了一阵。
瞿新姜有点怕,闷声解释:是阿姨说想要出去走走,她开车带我出来的,我没有想要跑,你不能拿协议上的条约来威胁我。
手机里传出一声轻笑。
你应该诚实一点。
瞿新姜干巴巴开口:好吧,是我问了阿姨,要不要出去走走,她同意了。可我一开始以为我们只会在周边散步,没想到她开着车出来了。
定位发给我。
瞿新姜只好把定位发了过去。
傅泊冬大概是看见了,用很平静的语气问:为什么不打车。
路过的车灯肆无忌惮地打在瞿新姜的身上,她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掩。
阿姨带我去餐厅吃饭,她临时接到电话走了。瞿新姜顿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说:那里消费很贵,我勉强能支付,付完就不能打车回去了。
你不会跟我要吗。傅泊冬在电话里说,我不会因为你犯傻而责怪你,但我会生气。
瞿新姜动了一下出汗的掌心,为什么生气。
如果你走丢了,我的病不要治了?
第28章
瞿新姜很少会反驳傅泊冬的话, 趁着电量还有,赶紧打了字。
「我才不会。」
这次傅泊冬倒是没说什么。
发了定位之后,瞿新姜又自己走了一段, 料想中, 傅泊冬应该是从别墅的方向过来的。
其实她有点怕黑, 在路上没有车经过的时候, 会走得特别快。
人的倒霉总是会来得很突然,就比如她走快后, 绊着了自己的脚后跟,一下就崴到了脚。
她跌坐在地,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站都站不起来。
身后有车开来,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却疾驰而去,未作停留。
瞿新姜坐在地上,委屈得不敢抬头, 怕过路的司机看清她的脸。等疼过了那一阵, 她才哆哆嗦嗦地扶着围栏爬起来, 眼里含着泪坐在边上。
本来她就已经不大能走得动, 这下是彻底走不了了。
跌倒后,她衣服上还蹭到了不少泥尘, 衣服裤子上脏了大片,看起来好像刚从垃圾箱里爬出来。
瞿新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竟盼着傅泊冬能早点到,她从未像今天这样, 盼着傅泊冬到来。
回国后, 好几回她受委屈, 傅泊冬总是像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直击她狼狈的一面,又携来一些令人战栗的希望。
这回,她竟也惶惶不安地希望傅泊冬能早点来。
在等的这近半个小时里,傅泊冬发来信息,问她有没有走动。
瞿新姜手机电量告急,刚打完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屏幕一黑,竟自动关机了。
她的心也随着暗下去的屏幕猛地一跌,冷风从四面刮来,吹得她的脖子寒毛直立,冷得直不起背。
她觉得傅泊冬可能要生气了,会因为收不到回复而生气,并且,她走了一段不短的路,没有停留在定位发出去的地方。
可是脚踝疼得厉害,就连坐在围栏上一动不动也疼,她哪还能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