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给瞿新姜把水端了过去,仰头看了一眼说: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
瞿新姜觉得也是,在车上时,傅泊冬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可她只能装作不懂,有吗。
刘姨叹了一声,再过几天,等那边的事情办完,夫人可能会过来住,因为放心不下你们。
或许是傅泊冬的冷漠面具戴得太厚了,有时候瞿新姜会觉得对方已经忘记刚经受的痛苦。
您要上去陪陪小姐吗。刘姨问。
瞿新姜喝了水,不安地朝上看了一眼,又坐了一会后,她才上楼,停在了傅泊冬的房门前。
她敲了门,屋里没有人回应。
过了十来分钟,门才打开,傅泊冬穿着浴袍,身上还带着水汽。
门开着,傅泊冬有意避开了一些,留下的那条道像在邀请瞿新姜入内。
于是瞿新姜走了进去,你刚刚在洗澡吗。
洗澡能让我放松。傅泊冬关上门,把包裹在头发上的毛巾取下,湿卷的头发垂在颈侧。
瞿新姜下意识想走。
傅泊冬看了出来,擦着头发说:等一下。
瞿新姜心绪狂旋,一颗心像是能像无人机那样,当场起飞。
傅泊冬却没有拉开衣帽间的门,而是取了吹风机放在了瞿新姜的手里。她坐到沙发,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电吹风都到手里了,瞿新姜又怎么会不明白,只好插上电,小心翼翼地给傅泊冬吹起头发。
湿润的头发很柔软,在她的指间滑落,傅泊冬头发的香味在风中飘逸。
只要在这个房间里,瞿新姜就会觉得她和傅泊冬很亲近,但现在她却没有和傅泊冬做太私密的事情,莫名有点像她向往的那样。
书页翻动的声音被风声掩盖,连带着傅泊冬的说话声也变得模糊不清。
傅泊冬说得不大流畅,你今天提了金明莹和她的爱人,回来之前,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孩举止很亲密,我以为你萌生了什么想法。在合同期间,我
在风声中,她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希望你别急着谈恋爱。
瞿新姜仔细回想,她和孟紫苓究竟亲密在哪里,记忆中出现她转身时撞见傅泊冬站在远处的画面,连忙说:她的耳钉掉了,我帮她捡了回来,她一个人戴不好,我才帮她戴上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澄清不够,她又说:而且孟紫苓也是女孩子。
在她的认知里,异性恋才是主流。
傅泊冬偏开了头,把瞿新姜手里的吹风机拿了过去,顺手关掉。
呜呜声骤停。
瞿新姜不解地垂下眼。
傅泊冬仰头,很认真地说:我一直觉得,亲密关系的双方,是男是女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才会误以为你和她有发展其他关系的倾向。
因为曾和傅泊冬做过一些没有越界却又很亲密的事情,所以瞿新姜知道,傅泊冬话语里的亲密关系指的是什么。
太直白了,瞿新姜嘴唇发干,我没有这么想,你也别这么看我。
傅泊冬心想,这有点难。
然后瞿新姜有点难为情地扭开头。
傅泊冬再次觉得,自己似乎又说错了什么。
第42章
后来傅泊冬的头发是自己吹干的, 瞿新姜放下吹风筒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泊冬下楼喝水,正巧刘姨在擦桌子。
刘姨回头问:小姐需要什么。
水。傅泊冬已经端起了杯子,我自己来。
刘姨捏着帕子, 略微担忧地望去一眼, 意有所指地说:那位医生很久没有来了。
傅泊冬下颌抬起,吞咽时脖颈微动, 嗯, 换医生了。
这医生换得并不突然, 毕竟前一位已经很久没有上门了。
刘姨有点诧异,新换的医生不来吗。
傅泊冬放下杯子,来的。
她垂下细密的眼睫, 说实话很想联系医生, 但太依赖医生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刘姨又假模假样地擦了两下桌子, 忧心忡忡地看了傅泊冬一眼, 小姐心里有事?
傅泊冬很轻地嗯了一声,她在思考, 究竟是哪来出了问题。
她莫名希望瞿新姜开心一点, 但结果不尽如人意。
要联系医生吗?刘姨问。
傅泊冬摇头, 不用。
上楼时, 她明白过来,她虽然对自己那方面的需求还不能习以为常, 甚至觉得抗拒, 但这样的念头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的思考。
她会下意识觉得瞿新姜也和自己一样,她总是过多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其实这样并不公平。
翌日, 第二轮没有开始录制, 瞿新姜去找孟紫苓继续讨论歌曲, 以及尝试磨合,其间会有花絮老师过来拍摄。
在琴房里,瞿新姜坐着听孟紫苓弹钢琴,孟紫苓把自己改过一遍的歌弹唱了出来,不得不说,和原曲出入不大,却也带上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瞿新姜听得有点恍惚,这是她做不到的,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有什么样的偏好,特点在哪里,所以如果换作是她来编曲,她怎么编都编不出朵花来。
孟紫苓回头,有点不好意思,挠了一下额发问:你觉得怎么样。
瞿新姜颔首,很好听。
孟紫苓却不是那么满意,又在钢琴上反反复复弹奏**那一段,嘴边一边哼着,反复调整,想在细微的变化里找到最优解。
瞿新姜觉得,如果是她,她不会这样勉强自己。
很突然的,她又想起傅泊冬,如果傅泊冬在,也许会对孟紫苓分外满意,因为傅泊冬也是这样的人。
在重重复复弹了好几遍后,孟紫苓又在谱子上用笔修改了许多,音符被划去,歌词被修改。
说是合作,其实这更像是孟紫苓的单人创作,因为去瞿新姜没有参与太多。
孟紫苓创作起来还挺投入的,就像是忘记身边还有人,甚至连水也没有喝。
过了有半个小时,孟紫苓把那一段的旋律重新确认好,才讶异回头,想起来瞿新姜还在她后边坐着,连忙问: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瞿新姜也愣住了,下意识想拒绝,不是不想试,只是不太想碰钢琴。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碰过钢琴的,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还会碰上一碰,后来出国,连钢琴都不想多看一眼。
孟紫苓看她犹犹豫豫的,往旁挪了点儿,脸有点红,不如你过来,我们一起试试。
瞿新姜沉默了好一阵,看着那架钢琴就好像在看什么极其陌生的东西。
这种目光让孟紫苓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因为按理来说,瞿新姜不应该对琴陌生,就算是不熟悉,也不会是这样陌生到以至于有点惊怕。
没事没事,孟紫苓干巴巴开口,你要是不想,那就算了。
可瞿新姜还是坐了过去,坐在钢琴前时,气息有点憋滞,一时间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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