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在叫他吗?可这个音调听着怎么有点儿渗人,好像要提刀跟谁拼命一样。
他走过去敲了敲门:师伯,师伯你是叫我吗?发生了什么,有受害人家属潜入你房间吗?
可敲了半天没人应,难道被人给控制住了?
卡文眼神一凌,后退半步,抬脚Duang得踹开了门,师伯,我来救你了!
第9章 chapter9 靠近
电脑前,正在疯狂揪头发的颜巍吓得肩膀一震,僵硬地转过头,撩着眼皮从镜片上方瞪他。
门还在抖啊抖的,坏掉的锁头与把手藕断丝连。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愤怒和狂躁已经写在脸上了,摆明了在问:你踹门干什么,锁多贵啊!
不是你叫我我才见颜巍安然无恙,卡文傻了眼,刚要分辩几句,对着他爆红的眼睛和满脸烦躁,声音又小了下去,进的吗?
颜巍把快滑到鼻梁的眼镜推回原位,狐疑地打量着他,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卡文:
师伯,到底是我痴了呆,还是你失了智,刚才你的咆哮声都快赶上杀猪了,现在竟然不承认?
你刚才明明有喊卡文两个字,我以为
噢,好像有。颜巍终于想起来了,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我不是在叫你,我在写东西,可能写不出来的时候无意识发发牢骚吧,让你担心了。
这么说,对方昨晚也是在书房写东西了?难怪一直让他保持安静,还弄个约法三章出来。
没事就行,那我回房间了。卡文说,没问颜巍到底在写什么。看对方那样儿,愁得都快头秃了,估计也没功夫搭理他。
但颜巍还是分神搭理了他一下,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卡文说:还有篇课文没背。
我见你今天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大好,在车上睡了两次。颜巍像是来了灵感,边敲键盘边说:一会儿背完就早点儿睡,睡前记着别玩手机,老熬夜对脑子不好。
卡文:
看你码字时面目狰狞六亲不认的投入样,平时肯定也没少熬夜,就不怕对脑子不好?再说,我倒是想玩手机呢,也得会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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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左右到的家,谁知随便一耽搁,竟然到了晚上十点多。
对着那首长到要命的《春江花月夜》,卡文也想跟颜巍一样崩溃嘶吼,这简直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更别说他还得一边背一边查字典。
等到能把整首诗磕磕巴巴念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之后的事儿了,接着是对照注释理解诗意。
原主艾卡文语文成绩超好,从来没买过参考书。但他没能把这项技能get到,仅照着书上寥寥几行尾注,念诗就跟念天书一样,云里雾里根本看不懂,想着抽空还是得尽快到书店买一本。
可为了应付明早的抽查,今晚还得硬着头皮背。
先是默读,见效果不好就关上门大声念,还是不行,干脆拿出纸笔,边抄边背。后来又陆续尝试了站着背、躺着背、葛优瘫背,以及倒立背,前后统共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总算背下来个大概。
累得他差点儿吐血!
前世攻读了三个不同专业的硕士学位,死掉的脑细胞都没今天一晚上多,在华夏做高中生
他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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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钟的时针指向2的位置,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多久了?每到夜深人静就心生恐惧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了?似乎,自从出柜以后噩梦就开始了吧。穿越到这个时空后,那些不堪的回忆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着他,令他夜不能寐。
卡文推开窗,让深夜习习的凉风吹进来,坐在飘窗上支着条腿,静静注视着窗外漫无边际的黑夜。
良久,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烟,半晌静默之后点燃了它,叼在嘴边
早就知道鸡蛋不能搁在同一个篮子里,他把那盒哈德门拆成了几份,分开藏在身上,本来是为了防学校老师,谁知被王盼搅了局。不过,那小子想跟他斗还是嫩了点,只搜走了小半包。
烟头一点儿猩红的火星在夜色中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卡文疲惫的靠在窗上,在被风吹散了的薄烟后,他的眼神也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许是烟草里的尼古丁起了作用,他紧绷的精神数日来第一次感到放松,眼皮越来越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颜巍的脚步在洗手间和客厅之间来回游动,最后在他卧室门前停下,小孩儿你睡了吗,两点了房间怎么还亮着灯?
!卡文一个激灵坐起来,光速把烟头扔出窗外,强装淡定道:正要睡了,刚背完课文。
说着跳下地,走过去啪关上了灯。
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课。颜巍说,在门口停了会儿,听屋里没再有动静就回了书房。
卡文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房间里的烟味还没散,如果颜巍真的推门进来,他苦心树立的乖宝宝人设在对方心中铁定要瞬间崩掉。
要是颜巍知道他非但不乖,还是个有一身恶习的撒谎精同性恋,肯定会感到非常恶心吧?
眼神暗了暗,卡文在窗帘后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想到这个,他突然很难过。
像他这样恶心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朋友,他什么都不配得到,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肮脏角落。
手颤颤地,他又摸出一根烟。
即使知道靠抽烟来麻痹自己只能是饮鸩止渴,没人救得了他,但他仍然渴望能在无止境的压抑中获得短暂的放松,能在无边际的黑暗中看到哪怕只有一星儿点的火光。
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只有他指尖夹着的香烟尽头,有颗正在跳跃的火星,亮光微弱,却是他唯一可以汲取的温暖。
小心翼翼地偎着那点儿暖意,他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妈妈跟他讲过的一个童话故事圣诞夜,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街头划着了一根又一根的火柴,火光中,她跟着最爱她的奶奶去了天堂酸涩的眼眶慢慢湿润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跟故事里的小女孩很像。
但他知道,永远不会有一个人从火光中出现,带他去只属于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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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烟灰落尽,他在小女孩的梦里抱着膝盖昏昏睡去。
梦中,他的爸爸还是密州参议员,妈妈还是钢琴家,妹妹也才刚到牙牙学语的年纪,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烧烤。爸爸站在烧烤架前负责一家人的美食,妈妈在旁边弹钢琴,妹妹跟着手舞足蹈,他则在旁边看书,时不时为他们朗诵一段,每次爸爸妈妈都会开心地给他鼓掌。
他潜意识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但他还是在梦里笑出了声,不想那么快醒来,甚至永远都不想再醒来。
然而,后来不知怎得画面切换,到了他四岁的时候。
二战期间,时局很乱,有个邻居叔叔因为同性恋被抓,拉到山坳里处刑。爸爸去送那个叔叔最后一程,他偷偷跟在后面一起去了。躲在人堆里,看着一张张愤怒狰狞的面孔对叔叔扔石头,生生将其砸成了一摊肉泥,他整个人都呆滞成了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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