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跳级了呗。李睿一插嘴说:师伯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不跳级怎么可能。同位你肯定不知道吧,师伯在咱学校还有隔壁的清大,都是传说般的存在,十年前他
咳吭。颜巍轻咳一声,打断她,医务室到了,谢谢了小朋友。
明显的,颜巍不想她再说。
李睿一很会察言观色,忙住了嘴。意识到
或许旁人觉得十年前的事儿再拿出来聊没什么,但颜老师作为当事人,未必能坦然接受。
更何况,当年不止出柜这么简单,听说还闹出了一条人命。
颜巍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想到这里,李睿一看了眼卡文,心头忽然绕上一层抹不去的担忧。
现在看来,她同位跟颜巍的关系还挺不错的,不知道等他了解了颜巍的性向,还能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坦然相处。
毕竟当前社会,跟她一样喜欢磕男男cp的腐女腐男并不多啊。
瞧,颜老师抱她同位的姿势多有爱啊,两个超级大帅哥画面多和谐啊。嗯,虽然还想留下来多磕一会儿cp,但还是不要继续当电灯泡了吧。
她挥挥手:同位,运动会还要我播稿,我先回去啦。师伯男神,改天见!
好的。等李睿一走了,卡文抬眸看着颜巍,刚才她说的,十年前你做了什么?
刚刚颜巍没让姑娘继续往下说,卡文有捕捉到他表情里的一丝不自然,像是有点儿紧张。
颜老师是研究心理学的。
只要他想,轻易就能喜怒不形于色。而如果他已经能被人看出有点紧张了,心里肯定早就慌得六神无主。
果然,被他一问,颜巍脚步顿住,神色中的异样越发明显。
沉默片刻,说:以后再对你说,先看医生。
都这样说了,卡文不好再问。但心里好像结了个疙瘩,梗得难受。
他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颜巍,了解他的过去,他的父母亲人,他的朋友圈。
颜巍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又将自己藏得很深,让他无处捉摸。
卡文颓然地垂下头,这一刻,觉出点儿失落。
但很快地,这点儿失落就被打散。见到医生,一句一句的问话让他无暇顾及其它。
晕倒?第几次了,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第一次。
吃过早饭?
嗯。
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睡眠怎么样?
我成绩挺好的,休息也挺好。
可能是刚长跑结束就去两人三足,运动量有点大。医生说,没大事儿,注射个葡萄糖,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好。
听说没事,卡文暗暗松了口气,颜老师却皱了下眉。
注射室,医生给卡文扎了针,挂上点滴,拍拍颜巍的肩膀,家属跟我去拿口服药。
颜巍给小孩掖掖被子,我去去就回,扎着针呢,注意别睡着。
卡文点头,看上去乖乖的。
到了走廊,医生突然转身,说:你看得出来吧,学生没说实话。
颜老师不语。
他的专业是干什么的?两眼就跟台人肉显微镜似的,任何微表情小心思在他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刚刚我问他的几个问题,他几乎每个都撒了谎。医生说,我敢笃定今天不是他第一次晕倒。
看他的脸色,眼睛里都快没神儿了,肯定压力大,常失眠,藏了心事。
至于他最近饮食怎么样,营养能不能跟得上,你做家长的肯定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再多说。
砰砰砰三句话,砸的颜巍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是,小孩最近食欲是不大好,但他成绩这么好,要说起什么学习压力、心事、失眠,又从何说起呢?
除非跟学业无关,而是因为
他脸色一变,唇上忽得惨白,攥紧了手指,轻声说:我知道了,以后尽量不会再让他感到有压力。
高三嘛,你们做家长的在一些小事上能让着孩子点儿就让,高考最重要。
卡文见颜巍拿药回来时脸色不大好,注射室此时没别人,就他俩。颜巍拉了张凳子坐在病床边,只看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医生对你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颜巍笑了笑,但总显得有些无力,困吗,要是想睡就睡会儿,有我在这儿没事。
你下午最后两节不还有课吗?卡文说,要不你先回给学生上课吧,我自己能行。
颜巍把药搁在一边,搓了搓脸,刚请假了,今天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想陪着你。
卡文一噎,觉得颜巍心里肯定有事,半坐起身:你干嘛这样,难道我得了绝症?!
咳!颜老师一抖,险些咳岔了气,没、咳,没有,没有。
卡文又躺回去,撇嘴:那你干嘛还无精打采的。
小孩儿,我问你。颜老师盯着他,认真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种负担,害你吃不好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话到最后,嗓子眼儿像被烈火灼过,干涩喑哑,带着不自信的轻颤。
卡文猝不及防会有这么一问,表情瞬间凝固,根本来不及掩饰,我
颜巍看他反应就明白了所有,苦笑着叹了口气,不需要,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在你还没勇气迈出那一步之前,我可以一直等,又不会强迫你。
顿了顿,他低头,用更卑微的语气说,甚至,你不爱我都没关系。在我这儿,你有绝对的自由。
卡文一阵心疼,拧巴着疼,想看又不敢看颜巍,背过脸轻声说,也不是,我没觉得你讨厌,只是
只是也没觉得有多喜欢。
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颜巍胜过喜欢他自己。
这些天他总爱漫无边际地想一些事,前世的、今生的,再两相比较。
比来比去,仍旧觉得比起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出柜带来的后果更惨重些。
万弹穿心,乱石砸死,烈火焚身。
任何人,但凡经历过一次,都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颜巍说,他看得出小孩是真的很害怕,怕到整个人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