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无远弗届(2)(2 / 2)

且说沈殊赴了长生道的宴席,了然了长生道是在此地做善,接纳四方在魔道大战中受伤的江湖客。一席间无别话,沈殊刻意隐了剑道门的身份,安静的似不存在,直到拜今朝招呼好了一众客人,将他拉扯走了,这才说上话来。

沈殊被拜今朝牵扯着往后院去,左右为难,一边应着拜今朝寒暄的话,一边心中无奈,眼见要入了房间,才艰难开口:

拜兄长,这合欢合欢散是何意?

拜今朝看沈殊微微红了的脸颊,一笑,要扯沈殊进房,沈殊不从:拜兄长,我怎么怎么不太明白?

拜今朝笑了笑,目光顺着沈殊的眉眼落在他的唇上:

忘了我的阿殊自幼长在剑道门,不谙世事。你说呢?双修你可听说?

沈殊一顿,果然如段离戈之言。

拜今朝生得也是一副好皮囊,然眼下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沈殊如遭雷劈。

志趣相投的修道者实则竟是一场空妄,一时间沈殊骇然于当场。

沈殊极力克制着心乱,开口道:

拜兄长乃是长生道的高徒,也要如此么?

拜今朝瞧着沈殊这副清修模样,道,采补一番,精进尤其迅速,确实要阿殊你受点委屈,不过你我的交情阿殊,我也不能让你受了大苦,你要实在是不愿意,我们再想别的法子?不过你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拜今朝哄着沈殊。

双修之法,精进玄妙,为何不一试呢?往前你还小,我自是不忍心

长生道弟子、少年故知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沈殊心乱如麻,终是难挡起伏,握着合欢散的瓶子,堪堪握碎了。

拜今朝一惊。

阿殊?

沈殊垂眸,摇了摇头:

我自幼修习,皆是正道之法,门派上下,也未有如此行径。强者自强,修行之人,岂能走如此邪道?这与合欢道有何区别?你我志不同,还是罢了吧。

说完,沈殊转了身,恍惚的走了。

阿殊?你若是不愿,我也顺着你!你别误会了我的心啊!

拜今朝蹙眉,心道自己是不是太急了?

这便把沈殊吓跑了?

月色如水,映在十里街坊。

沈殊缓缓走着,周遭热闹都同他不相干,心底幽幽道:

方才是否是我的反应过于激烈?若是再问一问拜兄长呢?

思虑之间,只见那敞开的酒铺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喝酒,目光向他飘了过来。

前辈?

沈殊一惊,又抬头看了看那酒铺子的招牌,确认是酒坊无疑,蹙眉,走近了过去,压低声音:

前辈,内伤未愈,岂能喝酒?

段离戈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杯递向沈殊:

美人可愿同醉?

沈殊皱了皱眉,抬手接过酒杯,而后放在了桌上:

前辈,我是忧心于你。

段离戈冷笑,幽幽道:

唔,别扯了,怕不是你那拜兄长另有所谋,不然怎么一个人落魄于街上?

正被段离戈说中心事,沈殊一顿,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段离戈的胸中自是了然,淡淡道:

不如同本座共醉,愁苦也就穿肠而过了!

沈殊挡住段离戈的手,不让他再碰酒杯,坦然道:

晚辈并无愁苦。拜兄长许是我太冲动,我该再好好的问他一问。

沈殊的心里又做了笃定,而后起身便走。

段离戈的脸色凉了一些,目光偏过去,落在了闪过的一个人影上。

他唔,今夜本座是又能看戏了!

段离戈好似心情大好,又饮了口酒。

沈殊一路自我宽慰,想方才因段离戈的几句话,都未能同拜今朝把话说个清楚,不论如何万一拜今朝自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知道了他的心意,便不会再如此了呢?

如此一想,沈殊对拜今朝便又有了些期待,这次近了长生道落脚的府邸,顺后墙而上,打算找上拜今朝问一个因果来。

刚刚落下院墙,只听得拜今朝的那间屋子里便传出隐隐的呻吟声,其间婉转痛苦,刺着沈殊的耳膜。

沈殊微微蹙眉,又觉偷听墙根,实在不是正道所为,为难辗转之间,听得那屋子又传出:

唔你放开别这样!

沈殊顿了一下,这乃是一个人的叫苦之音,他再难站住,狠狠一咬牙,终究还是往前去,推开了那屋子的窗子:

只见床榻之上,纱帐徐徐而动,衣衫不整的拜今朝正压着一个年轻女子,女子的眸中似有泪,见着沈殊,忙惊叫一声:

道友救命!

沈殊一愣。

他一时之间脸色惨白。

第六章 醉酒

拜今朝正强迫着一个修道女子行不轨之事

沈殊瞬时心凉至谷底,方才给自己的所有宽慰也尽数消耗,冷漠的避开目光,凛冽道:

不知长生道的高徒,竟还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拜今朝陡然被误了好事,见着是故人沈殊,一时左右为难,只得放开了那女子。

女子看了看沈殊,掩面,就此机会,趁机逃开了。

拜今朝眼下着实有些无地自容,火气翻涌,耗费了很大力气才略微平静,整了一下衣裳,往窗子走过去:

阿殊你这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拜今朝颇有些尴尬,然而对着沈殊,发火自是不能的。

沈殊偏开目光,不想看拜今朝这副模样,语气冷冷道:

在下莽撞了。

言罢,沈殊转身走了。

拜今朝握了握拳头,也不知道沈殊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沈殊这回走出长生道的府邸,是彻彻底底的心凉透了。

拜今朝谋求此事,举止不堪至此,他是亲眼见着了,这还有何可说?

沈殊脑子里乱糟糟的,忽而一想,竟然闪过了一个段离戈所说的酒能消愁的论调来,心上虽是还在考量,人却已经走向了那酒坊间,不过此时段离戈已经不在此处,沈殊轻轻叹口气,心一横,叫了两壶酒来。

多年道友,竟做出如此之事,沈殊越想越是煎熬。

果然还是剑山好

若是他从未下山,拜今朝将永远是他心里念想的那个两袖清风的修道同志者,心中有这样一位知己,也是幸事。

沈殊到底并未喝过酒,一杯酒下肚,已觉难安,眼神迷离,想来身上还有伤,试探性的又微微抿一口,再不敢多喝。

唔,剑道门的小美人儿,我们可太有缘了!

一只修长的手撩上沈殊的素色衣袖,沈殊一惊,一把收回手,衣袖堪堪碎了一半去。

是你?

合欢公子玉良宵的一头白发格外招摇,四下人皆已经悄然避开,他微笑道:

你还记得我。你也对那晚赤水江边的事情很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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