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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青拿天鹅(16)(2 / 2)

许氏有些动容:君侯若知晓大王如此体恤,定是欣喜。

漪如在一旁看着,刚才还揣度长沙王为什么要到这清凉会上来,现在,有些明白了。上辈子,即便在长沙王一家去世多年之后,她也仍然时常听人说起长沙王最大的本事就是笼络人心。凡是跟他有交情的人,他都从不亏待,礼贤下士,广交朋友。如今眼前就已然是个例子。

严笃虽然有爵位,但因为身体不好,早已经辞去所有官职,在乡里养病。他的儿子们,都在外地做官,官职最大不过州郡里的六品;女儿们嫁的也并非什么显赫的一等门第,都是些故交旧友联姻。论起来,这清凉会里的宾客,随便找一个也比严笃在朝中声音响亮。

而长沙王并不因此轻慢,而是认认真真地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一桩一桩问起惠康侯这忘年之交的家事,让众人都看得明白,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这么一想,他到这清凉会上来的道理,也就通顺了。温远也是长沙王的故交,他堂堂亲王,封疆大吏,到这里来赴会乃是纡尊降贵。那平易近人的模样,任何人看在眼里都不会有恶感。

再看陪坐在一旁的温远,那脸上虽然带着笑,却不时将目光闪向四周,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花大价钱大力气办了这么个清凉会,到头来被长沙王喧宾夺主拉拢人心。且不说温远亏是不亏,更要紧的,是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要把他归到长王党也不一定。

想着这些,漪如心情忽而舒畅了许多。

幸好父亲没来。她庆幸地想。严祺是皇帝的亲信之人,长沙王若想表示自己宽宏大度,心无芥蒂,一定也会拉着严祺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漪如虽然希望严祺离皇帝远些,并不愿意他早早受到皇帝的猜忌。

可正当她这么想着,一名迎宾的管事匆匆走上堂来,向温远禀报:主公,高陵侯到了。

这话出来,堂上众人显然都吃了一惊。

漪如脸上的笑意僵住。

哦?温远仿佛摔倒之人得了个垫背,起身笑道,快请!

没多久,严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

他与任何时候一样,穿着光鲜,身上自有一股意气风发之势,脚步轻快,仿佛一只漂亮的孔雀,教人一眼就能望见。

某昨夜宿醉,起得晚了,竟险些错过

仲遥盛会,多有失礼。严祺春风满面,进门就笑嘻嘻地向温远拱手行礼。

温远亦笑:文吉哪里话,难得你拨冗前来,某高兴还来不及。说罢,他将严祺迎入花厅之中。

严祺看到上首端坐的长沙王父子,毫不意外。倒是看到许氏也在这里,露出欣喜之色。

他先向长沙王行礼,道:不想在这盛会之上再遇大王,某幸甚。

嘴上说着幸甚,脸上却笑得平静,一点喜色也没有。

长沙王道:文吉客气。孤在岭南日久,对京中雅会甚是想念。今日得仲遥相邀,岂可错过。

严祺颔首:仲遥雅会,京中闻名,谁人不心向往之。

说罢,他笑了两声,长沙王也笑了两声,堂上众人也跟着笑起来,一团和气。

未几,严祺十分适时地转向许氏,笑眯眯行礼:未知五祖母到了京中,侄孙多有怠慢,还请五祖母恕罪。

许氏笑道:是我不曾告知你,何罪之有?本想着今日在府中住下才给你送信去,如今确是正好,先见到了漪如,又见到了你。

严祺笑盈盈:五祖母说的是,真乃缘分。

说罢,他瞥了瞥许氏身边的漪如。

漪如只觉被父亲那目光狠狠剜了一眼,讪讪看向别处。

一番寒暄之后,严祺又从容地与堂上的一众宾客泛泛见了礼,挨着许氏坐下。

这些宾客之中,有些人与严祺素日交好,也有不少人面面相觑,露出些心照不宣之色。

说实话,严祺今日到清凉会上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清凉会是个雅会,来的人都要吟诗作赋,留些墨宝,日后集结成册,可流传扬名。故而来的人,无论世家大族出身,还是寻常士人,素日都小有才名。就连长沙王,也是有些诗作闻名于世,受人称赞的。

相较之下,严祺则全然是个异类。

在他们眼里,严祺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不过得了圣眷成了显贵。严祺自然也有些自知之明,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甚少出现在这等舞文弄墨的场合。

但今日,他不知是打了什么心思,竟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了来,让许多人颇是不屑。

漪如也为父亲捏了一把汗。身为女儿,她自然知道严祺肚子里的墨水有几斤几两。她看过严祺在家诗兴大发时的写下的字,书法尚勉强,但若说文采,不能说一无是处,只能说狗屁不通。

文人相轻,众人到雅会上来,说是以文会友,其实就是要攀比挑刺的。严祺写的东西若敢拿到雅会来,势必第二天就会被全京城嘲笑。故而从前,这等雅会,严祺从来不现身。

至于今日么漪如小心地瞥向严祺,只见他仍面带微笑,一副泰山将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架势。

果然,没多久,一个名士向温远道:时辰差不多了,某看园中已经摆好了纸墨,不若请各位贤达移步?

温远颔首:我正有此意。说罢,他笑盈盈起身来,邀请众人到园子里去。

文吉请。长沙王起身,对严祺道。

大王请。严祺道,一派云淡风轻。

第五十章 雅会(中)

到温远这清凉会上来的人,无论身份高低,都只有一个名头,那便是文人墨客。

既是文人墨客,自然要有风雅之姿,那么身上的衣饰无论多么名贵,都必以清雅为上。

而严祺,从来不在乎这些。崭新的锦袍,纹理细腻,花色光鲜,却质料极薄,行走间,自有光华流动。嵌玉的金冠,八宝琳琅的腰带,上面缀着的各色精巧饰物,一看就是出自宫中,并非凡品。

故而在这一众仙风道骨的装扮之中,唯严祺贵气逼人,如鹤立鸡群。

宾客们看着他,大胆的不掩脸上的嘲弄之色,不想得罪人的也面带意味深长的微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漪如跟在严祺身后,心也不由提起,莫名尴尬。

但严祺似乎全然无所察觉,仍面带笑意,从容自在,一会与这个见礼,一会向那个问安,仿佛这满园子里的都是熟人。

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把漪如的手拉上,和气的脸上,眼神透着杀气。

就待在我身边,不许乱走。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

漪如不敢造次,乖乖地跟着他。

温府的这个园子,一看就是为了雅会这等交游之事特地造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互相之间有回廊相连,绝不让宾客们晒到一点太阳。庭中绿树如茵,流水送爽,加上无处不在的冰案冰榻,行走在其中,颇是宜人。

除了许氏等几位德高望重的女眷,其余女眷们坐在阁楼上,四面敞开,纱帐和水晶帘子垂下来,聊为遮掩,可将园子里的各处景致一览无遗。

男宾们的乐趣则大了许多,可以曲水流畅吟诗作对,可到备好了笔墨的亭子里比试书法,也可在摆满了美食美酒的案席上坐下来,闲坐观景。

纵然是出现了严祺这等异类,在清凉会上也只能算是个小小的意外。

漪如发现,更让众人感兴趣的,不是温远,不是严祺,甚至不是长沙王,而是长沙王身旁的世子。

无论他走到何处,周围的目光都会汇聚到他的身上,仿佛一件横空出世的宝物,每个人看到他都会露出惊叹之色。

而他走到园中最大的亭子四季轩时,漪如听到了阁楼上女眷们正发出一阵骚动,赞叹伴着笑语声声,似乎正热闹地说着什么。

世子则仍是一贯不为所动。他仿佛十分不喜欢这等场合,那眉眼如画的脸上一点得意之色也没有。就算见礼,也依旧淡漠,惜字如金。

漪如听到有人议论说少年持重,将来必有大出息的时候,觉得世人大约都多多少少有些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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