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好明确,明确到有点伤人。
陈题名以为今晚的相聚如之前一样,他们三个商量该怎么对付那两个不服管的小角色。
钟月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份女主角的殊荣请给别人吧,我不需要了。
陈题名眼睁睁看她推着钟东临出门,背影隐在大楼的黑暗中,逐渐被黑暗吞噬嚼碎。
南灼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对你来讲规正剧情只需要控制几行代码,但对她们而言,那是十几年的人生,钟月明说的不对吗,你也是体验过角色的系统了,这个角色才受了这么一点罪,你就痛苦到跑来这里,她们可是熬了十几年。
陈题名久久未语。
而此刻,他必须接受事实,剧情早无转圜余地。
*
这天,姜雪词的电影杀青,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客吃饭。
钟宜声临时有个会没能到场,只去了孟轻晗和蒋觅两个人。
姜雪词拍电影还挺顺利,遇到了不少好玩的事儿,她说了半个多小时,这才问到孟轻晗的近况,你跟声声有什么打算吗?
孟轻晗习惯性的转杯子,这家公司够我们经营的了,不过我们打算做一个谈话综艺,最近正在写策划。
蒋觅等着她问,谁知姜雪词直接把话题略过去,上次我跟你说的事
她打电话过来道歉。
孟轻晗被控制的那一年中,她对她说过不好的话。
不过孟轻晗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高兴,在那个时候有人站在钟宜声那边保护她,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她道: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
姜雪词道:钟月明去国外留学了,我是真没想到。
蒋觅终于找到插话的地方,立即凑上去:晗晗的那个弟弟也没影了。
姜雪词和孟轻晗相视一笑。
双子楼也消失了,这意味着,她们再也不会被控制。
蒋觅还有点遗憾,我那么多治人的法子还没用上呢,人就没了,晗晗,那你的百亿资产岂不是也没了?
孟轻晗笑了笑,没了就没了,不稀罕。
三个人吃饭吃到一半,姜雪词临时被叫去补镜头,连夜飞国外了。
孟轻晗一看时间,钟宜声的会也开完了,她得回去。
正要开口,她看到蒋觅一滴眼泪砸进杯子里。
?
她不明所以,哭什么?
蒋觅难得深沉一回,捂着眼睛,晗晗,我觉得你们都在前进,就我还停在原地。雪词都去好莱坞了,你跟声声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了,我还跟以前一样。我们以后聚餐都来不齐人了,我好像被你们丢下了。
孟轻晗微微叹气,伸手抱了她一下。
蒋觅,这是长大的必经之路,每个人都经历过,你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说明你的人生要越来越好了。我们只是不能随时见面而已,过节的时候照样可以在一起的。
蒋觅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这顿饭就这么结束了。
两人下楼后,孟轻晗正要给钟宜声发消息,但是钟宜声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我来接你了。
孟轻晗在街边看到了她的车。
第57章 查皮特57
蒋觅目送她上车, 眼神木讷的看着车子开出视线。
这时候天气还没回暖,她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冻得脚难沾地, 突如其来的悲伤还没发泄出来, 她就踩着小碎步跑了。
回家后听了一会儿爸妈的唠叨, 她就去洗澡了。
睡前耍手机时她发现微博被人@了,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孟轻晗。
孟轻晗在微博发了一张图, 正是上次蒋觅画的那幅。
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就配了两个小表情,标注:画手@蒋觅。
蒋觅眼眶有些酸胀,眼泪还没掉下来, 她的私信已经99+了。
有一些是艺人粉丝约稿, 还有一些是编辑咨询, 问她有没有兴趣跟出版社合作。
她回复私信时有种空着的内心被填满了的感觉, 就像稻草人有了筋骨。
手机切到微信,唯一一次含蓄的跟孟轻晗发消息:
【野猪佩奇:谢谢。】
她知道她们不可能像从前一样, 她知道她们都有人生的分岔路口要走。
这个夜晚,她接受这一切。
很快,孟轻晗就回复过来:
【做一个好孟:下次找你约稿的时候可不能对我涨价。】
蒋觅捂着被子笑起来。
【野猪佩奇:那不一定, 火了以后身价就不一样了, 我趁早给我这双手上个保险。】
【做一个好孟:你一定会成功!】
【野猪佩奇:少壮不努力,老大借吉言//抱拳】
孟轻晗从字句中看出她的心情不错,终于松了口气。
她挺担心蒋觅的, 因为蒋觅一直是个很戏剧的人, 就像个不愿意长大的孩子, 她就是一出喜剧的主角,让人觉得好笑、可爱, 但也觉得心疼。
每个人都会回归自己的生活,她和钟宜声,姜雪词,都有各自想要去做的事情,她们不可能陪着蒋觅一辈子。
她希望蒋觅可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她发消息的时候,钟宜声还在卧室里找东西。
孟轻晗关了手机,好奇的问了句:你找什么呢?
钟宜声举起手里的一个陶瓷小人,这是像你的一个,像我的那个不见了。
孟轻晗听得有点眉飞色舞,托腮看她:那个我藏起来了。
钟宜声:?
孟轻晗理直气壮:谁让简喻进你办公室的,我气她,但又不能明说,否则显得我多小气。我只能做点小事暗示你了。
没想到她今天才发现。
钟宜声知道她想的什么,解释了一句:我前天就发现不见了,怕影响你的心情,我就没说。
孟轻晗朝她招手,你先别找了,我们睡吧。
钟宜声磨蹭着走过去,被她扯进怀里。
孟轻晗见她一脸不开心,更想笑了,那下次发生这种事要不要提前告诉我?
钟宜声这段时间格外喜欢她的腰,顺手就抱上去了,我没发现你吃醋。
孟轻晗抹了下眼睛,你好不在意我。
钟宜声忍不住弯唇:那我也没想到你吃醋的方式是把陶瓷小人藏起来不让我找到。
孟轻晗摸着她的头发,你嫌我幼稚吗?那我不管,东西得你自己找。
钟宜声无奈,应了声好,两人这才睡下。
夜里,孟轻晗做了个梦。
初一的寒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踩着一地霜雪回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三口坐在饭桌前。
那个男人一直管妈妈叫阿郑。
他说让阿郑明天早上早点起来铲雪。
妈妈说明天要去给晗晗买衣服。
那个男人眼光沉下,在孟轻晗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直接跳过桌凳,对准妈妈的脸连捣五六拳。
孟轻晗听到碗碟破碎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失明了一瞬间,等再次恢复视力时,发现妈妈的嘴里淌下血,牙齿被血液濡染的猩红。
下一拳快要落在妈妈的下巴上,孟轻晗迅速挡了上去。
她记得那晚光线黯淡,她对那个男人说,我们奈何不了你,但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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