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很头疼,她想事情也许没那么复杂,可她们两个永远讲不清楚,有一层隔阂消除不掉。
你逼得我太紧了。
你跑得也太远了。
她们都站在各自的角度说这件事,说的都很有道理。
既然电话打出去了,古思钰没着急挂,她能想到霍君娴此时很生气,同样她也生气。如今这份愤怒,把两个人原本的美好遮盖的似从未发生。
人类并不是好战的物种,只有在自身安全受到侵犯的时候,才会穿上盔甲,拿上武器去决一死战。
古思钰一直提醒自己,没到那个地步,真的没有到。
再说下去,估计会让彼此更生气。
你有想过我吗?霍君娴再次问,你跑路的时候有想过我怎么办吗?
古思钰自然想过,上下班的空闲时间都会想,想得心脏都疼了,她没法骗人的,霍君娴就是喉咙里的刺,吞不下去,梗在嗓子里。她想过跑了,霍君娴会怎么办,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心疼。
但是想想,她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她算老几啊,就敢这么想。
问这些有什么用呢?她反问,那你想过没有,你这么逼迫我,我会不会窒息,我会不会害怕?你想过吗?你都没想过我在你那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或者你想过,但是觉得说出来我会更害怕,是吧?
是的,都想过,也都很现实的。
霍君娴会很直白的说出来,她想要的会说出来,她想得到的也会说出来,她自己心动,也叫听到的人心动。
古思钰只是不说,只是遏制自己。
死结,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我这两天老是想着你,我觉得你这样很烦。霍君娴说,你真的很残忍,让我很不舒服。现在我也很生气,但是你并没有想过向我服软,只是担心我会不会针対你朋友。
古思钰只是嗯。
她该说什么,应该怎么说,是说我也在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梦见你,我看别人买蔷薇花都会受到惊吓,然后继续想到你。
我逃离你,又时时刻刻想着你。想回去找你,我又怕你,你的喜欢不真诚,又喜欢的那么吓人。
我到底要怎么办?
只要古思钰想说,其实很多难听的话都可以说出来,她完全可以说,霍君娴你个疯批,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那个爸,想拘着我,折磨我。
我怕你怕你,真的很怕你。
想到你我后背就疼,想到你就还不如去死。
没必要,吵架就是互相指责,非要找一个対错方。古思钰清楚的知道自己说话难听,霍君娴不会很好受。
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感受,因为她揣摩不懂霍君娴,她担惊受怕,越怕越想跑。
她不明白,为什么吵架还要去担心対方受不受伤,一切都变得那么复杂,她快爆炸了,快疯了。
那你会针対她们吗?古思钰提了下音,她这是本能吧,任何人听到她的话都会去想这个问题吧。
我会。霍君娴很笃定地回她,她不跟古思钰撒谎,也是一种警告,你再不回到我身边,我就会那么做。
你可以跑,我也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想事情发生,就回到我身边。
古思钰躺在床上,疲劳感上来了,不想动弹,懒得刷牙,反正电话那边也闻不到烟味。她想到了霍君娴的那只狗,每次霍君娴生气,它都会趴在霍君娴腿边,蹭霍君娴的腿,然后霍君娴气会消一半。
她也要那么做吗?
那样去讨好霍君娴吗?
古思钰不明白,为什么呢?
放在以前,她也许可以没脸没皮的去做,现在她就不敢了。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胆小鬼呢。
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古思钰辗转反侧。
人同样也是很简单的动物,简单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的欲望在往哪里扩张。唯一的复杂,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伪装的很难懂,哪怕自己心里如同明镜,嘴上偏偏说:啊,我也不清楚。
霍君娴还在说话,她陷入了疑惑中。
想到以前读书遇到的那个朋友,她対别人那么好,可别人不打算跟她玩,让她离远一点,她心里很烦、很讨厌,她爸说干脆眼不净心不烦,就安排那个学生转校了。她认同她爸的做法,反正后面没见面,她就把这个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古思钰离开,她抓心捞肺,觉得不対劲儿,想抓回来,想让她属于自己,好迫切好迫切
早上,古思钰穿好衣服洗漱,然后去上班,没睡好,她走路像行尸走肉,到楼下发现还在下细雨。
细雨柔和如丝,可落在脸上,疼得像是在割肉。
古思钰懒得上去拿伞了,她小跑着去等公交。
公交上人多,她昏昏沉沉的颠簸着,大家都闭着眼睛小歇,只有提醒到车站的电子音还响着。
古思钰耳朵里倒是很乱,老是想昨天的话,那会她快睡着了,耳边能听到声音,她无意识的回复。
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
喜欢。
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喜欢你。
我不想喜欢,想被爱
然后,古思钰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被冷醒了,还是被车上的提醒音吵醒的。
叮,东平路到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古思钰站起来,跟着人流走到公车门,门打开她立马下车。
迟到了五分钟,老板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要扣工资,古思钰当做没听到,扣就扣吧,反正也没几个钱,这么早也没客人订花,她坐到收银台后面。
等啊等,十点半阿漾来了。
看她趴在桌子上,阿漾以为她肚子疼,帮她倒了一杯热水。
今天一天,没什么客人。
在她准备闭眼睛休息时,阿漾轻轻地推她,待会睡,来人了。
客人举了把透明的雨伞,能一眼看到她的脸。古思钰的目光从伞过去,不敢去看伞下人的眼。
从早上起来,古思钰就知道要上班,虽然磨磨蹭蹭来晚了,但是她一直都在等客人,等待的心情却很复杂,一面希望她出现,一面又畏惧她的出现。
就像是烈日和夜晚交替的黄昏,这一刻是复杂的,金色的黄和即将迎来的夜相互融合。
只可惜黄昏是美丽的,而她们不是
客人撑着伞走进来,把伞放在门口的篮子里,一步一步靠近古思钰所在的桌子,说:我想要一捧花。
古思钰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像是要钻到柜子里头去。
阿漾戴好手套,走过来问:小姐,你要哪种花?
嗯客人并没有及时回答阿漾,反而去看古思钰,说:能让她帮我扎花吗?
卖花也没提成,谁扎都一样,阿漾乐得自在,她回来拍拍古思钰,说:别紧张。
古思钰扣住头顶的帽子,低声问,想要什么花。
蔷薇花,粉色的。她指了指走廊摆放的那几盆蔷薇,又问:自己种的吗,开得很美。
老板看终于有客人上门,很热情地过来介绍说:対,都是自己种的,保证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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