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海潮的声音,留了一条缝的木头盖子,被人从里头顶开,在江潮生把桶扔到海水中之前,姬玄冰露出一截脑袋,两只手从缝隙探出来,抓住了男人并不粗壮的胳膊。
江潮生身上没有特别夸张明显的大肌肉块,但是姬玄冰抓紧之后,可以感受到对方宽大袖口下遮掩住的隐形肌肉,结实,漂亮,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鲛人漂亮的脸仰起来,清透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男人:我知道你刚刚在吓唬我,就是想放我回去。
姬玄冰凝视着江潮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是看着大门开着,所以藏进屋子里的那天海盗船来了,箱子进了海里,我开了箱子,从海里上了岸。
他说的句句属实,只是隐瞒了箱子里关的小鲛人不是他的事。鲛人其实并不擅长人类的语言,官话还是为了江潮生学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偏偏透着一股子认真劲,而且听起来竟然还挺字正腔圆。
江潮生听人说着话,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也真的出了神,因为他忽然间想起来小鲛人腔调像谁了,是像他自己。
姬玄冰慢吞吞的说:有海盗在,我害怕,所以没有离开,后来人越来越多了,我就藏了起来。看到箱子的那一日,他就想到了这样的借口,要装作被关在箱子里的倒霉蛋,恩公定然怜惜弱小。
江潮生回过神来:那你不用担心了,海盗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对你构不成威胁。
他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鲛人的发丝,果然和绸缎一样顺滑,让人爱不释手,江潮生顿了顿动作,语气故作凶恶:海里才是你的归宿,别说这种傻话,人心险恶,你这种小鲛人,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坏人这么多,万一他是追求长生的大恶人,把小鲛人拆骨剥/皮,制成长宁烛呢。小鲛人一点提防心都没有,实在傻里傻气,笨得可爱。
听了他的话,小鲛人好像被吓住了,上半身绷直,鱼尾巴也僵住了。江潮生见劝说有效,下一刻却被突然顶飞盖子的鲛人抱住了上半身,冰凉的发丝和脸蛋贴了上来,
不!我才不要!姬玄冰观察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江潮生的品性,嘴上说得再冷漠,可骨子里却极为温柔。
姬玄冰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绞尽脑汁想到这么完美的借口,坚决不肯轻易回海里。他牢牢抱住了男人的胳膊,瓷白的脸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恩公,你在院子里沐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我要对你负责!
江潮生有一种脑袋气得想冒烟,但是又不知说什么的无力感:我不需要你负责,而且大家都是男人,雄性?同性之间不必在意这些。
小鲛人脖子上的喉结也生得十分秀气漂亮,虽然有海草遮掩,可也看得出一马平川。
雄性鲛人也可以生小鱼崽的。鲛人疯狂乱蹭一通,胸前随意遮挡的海草掉落,露出一副线条简洁流畅,洁白无瑕的雪上红梅图。
江潮生大为震惊,动作一时僵住。下一刻钟只见小鲛人眼泪汪汪:现在我也被恩公看光了,贞洁是雄性最好的嫁妆,在我们一族里,被看光的鲛人就没人要了,恩公,你不能不负责。
江潮生:我不懂鲛人文化,你不要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姬玄冰:强买强卖!
第11章 011
哪有报恩还强买强卖的,江潮生伸手抓住了姬玄冰的胳膊,试图把这只依偎着自己的小鲛人拉开。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强烈的反抗,自己都没有用力气,随便一拉很轻易就把人给拉开了。
只是他刚拉开一定距离,小鲛人立马又贴上来了,贴得密不透风,以至于凉意都顺着对方的肌肤缓慢的传递过来。小鲛人仿佛是一个漂亮的不倒翁玩偶,用力的推一把,一下子歪过另一边去了,自个立马又弹回来。
坐好,别乱动!江潮生看着对方没有遮挡的胸膛皱眉,他解了外头披着的风衣,把衣裳给小鲛人披上,罩住对方的外泄的春光。
江潮生抓住鲛人言语漏洞:我若是喊一声,让你被岛上其他人看了身子,你是不是也要同他们成亲?
天气炎热,岛上很多汉子都是打着赤膊,倘若没有女眷在场,有些劳作起来,出了一身臭汗,嫌弃身上粘腻,干脆袒胸露腹,直接光着上半身。
姬玄冰振振有词:没关系的,同第一个看了我身子的人在一起就够了,鲛人一生只能和一个人成亲的。
他瞧了江潮生一眼,面如敷粉,眉眼含羞:恩公是第一个瞧见我身子的人。海里的那些家伙根本不算人。
江潮生继续尝试和小鲛人讲道理:我救过的人不止一个,倘若救了人就得接受他们的以身相许,整个琼洲都住不下,既然要讲究先来后到,那你且等着,哪怕是半年休一个,你也要等个几百年。
姬玄冰立马追问:他们也是鲛人,可被恩公看了身子,没了清白,就此没人要了?
江潮生下意识答:这倒没有。他这话一出,立马生出几分后悔,方才失策了,明明应该说有,而且还要说有很多才对。
果然,鲛人立马理直气壮道:那就是了,我是第一个这样的,恩公要同我成亲,后头的人想偿还救命之恩,就要排队等下辈子。
姬玄冰在心中暗自补充,下辈子也没机会,恩公的上辈子他参与不了,不过下辈子,下下辈子肯定还是同自己在一起,兴许他们前世就是一对恩爱眷侣。
姬玄冰又看了江潮生一眼,毕竟那天晚上,他一见月光之下恩公就觉得好生熟悉,心中生出隐秘的欢喜,这一定是他们上辈子甚至上上辈子就结下的缘分。
他这般想着,又垂眸看了眼身上罩着的衣裳,只感觉浑身都是江潮生的气息。姬玄冰仰起精致漂亮的脸蛋,声音甜甜腻腻,像是加了一大把糖霜:而且我成了恩公的人,自然有夫君替我守住清白,就像现在这样。
姬玄冰眨了眨眼睫,绿宝石一般的眼眸在月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到时候若是有外人,我就躲进自个夫君怀中,不怕被人瞧见。
小鲛人的话听上去逻辑自洽,有理有据。不对,这家伙刚刚还叫恩公,现在就突然变成夫君了,海中鲛人怎么这么擅长得寸进尺,简直是蹬鼻子上脸的高手。
江潮生木着脸伸手:把衣服还我,还有他深吸一口气,谁是你夫君,不要随便乱叫。这话说的,鲛人的清白守住了,他的清白没有了。
好好吧,我们还未成亲,那我还是唤你恩公好了。听听这声音,先前还脆生生、甜滋滋的,现在就带了哭腔,恩公二字念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委委屈屈,实在好不可怜。
至于江潮生给出去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崖柏木气息的衣裳,既然到了自己身上,姬玄冰根本就不可能还回去。
崖柏木初闻起来像是薄荷味,提神醒脑,细嗅才是温和松香,令人舒缓放松。姬玄冰裹紧了衣裳,让自己全身上下都沾染上江潮生的味道,眼眸默默含情,用企盼的眼睛盯着自家恩公看:夜里风凉,不穿就冷,恩公也不会想让玄冰生病的吧。
鲛人嘴撅了起来,弧度看起来简直能挂油壶,只是让他用对称呼而已,搞得江潮生好像做错了天大的事情,变成了辜负人的负心汉。
他生了这样一张得天独厚的漂亮脸蛋,就是冷若冰霜,旁人都会把所有的宝物奉上,更何况他流露出如此楚楚可怜的神貌,让人忍不住立马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