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宴不懂:那你赚什么?
危泽狡黠地眯了眯眼:卖押题!我请了好几位大儒根据文集总结出了历年来归海书院出辩题的思路,无非家国天下,修身束心。再根据这个思路,圈出一个大概的辩题范围,书名惊蛰文粹。一拉一踩,两厢对比,必然能在学子中间打开销路。
危泽继续说:我现在就缺少一个人,一个辩力卓绝,能打破学子们固有思维的人几年了,多少学子买了他家的文集,可真有一个靠文集辩赢了书院顶尖弟子的?
欲成此事,必先把这事轰轰烈烈地炒起来。开一个声势浩大的辩会,公开免费发放文集的事,然后在诸位学子面前讲文集的无用之处危泽滔滔不绝。
胡宴连连点头:这个,云从风来辩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待我问问他。
危泽郑重拱手:那此事便拜托宴公子了。
送别危泽,胡宴走到云从风面前叩叩桌子:呆子!
云从风似是迷茫地抬起头,然后认真地说:我不呆。
胡宴噗嗤笑了,云从风再说:他出多少钱?
胡宴愣住:你听得懂狐语?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出声了,他岂不尴尬,下不了台。云从风很淡定,我不清楚请人辩论的市价是多少,就定个三百两吧,不知道他同不同意。
胡宴:
胡宴牵线,云从风跟危泽第二天就开始正式商讨合作的事,礼貌地寒暄一阵,便谈起了辩会问题。
危泽计划周密,这事就跟炒菜一样,要先热热锅传播小道消息,说有人将要免费发放辩会文集,当然此时只是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再倒油:确认消息,宣传辩会,学子们就算对辩会不感兴趣,有免费的东西发放,不愁没有人来。
最后是下料,炒香成功在此一举。
辩题是?
都整理出来了,你看看。危泽将一沓纸递给他。云从风一看,辩会核心内容,节奏上的渐进高潮,一条条的罗列分明,还列举了几个可能的突发情况如何机智应对。
字迹狂野潦草,云从风看着还有些吃力。但光看内容,操刀的人逻辑严密,循序渐进,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为何,云从风看着总觉得这文风有点熟悉:这是不是书院弟子白玖写的?
危泽惊讶:正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云从风笑道:他在前几年参与的辩论,小生看得心悦诚服。
危泽到底对胡宴的承诺不太放心,请白玖操刀辩论要纲,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道:的确,他实力很强,写这个权是为了给云公子一点提点云公子之前有参加过辩会吗?
云从风想了想,他在抱璞山上没有什么辩论会的概念,如果把学术道法上的激烈争论也能看作是辩论的话,他还是有些信心的:这个没问题。
危泽道:如此便好。
定金是五十两,事成之后还有三百两。这么多钱够云从风舒服地过上两年了。他为此认真地下功夫,送走危后泽一天到晚地苦读,在客栈外走来走去,反复推敲可能出现的情况,把胡宴烦得慌。
他怎么就不烦呢?胡宴无聊地翻着他手抄的文稿,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不学无术的自惭形秽感。
云从风在山上是顶差的差生,下山后几乎无敌,而现在他还为了一场不值一提的辩会兢兢业业地努力还要不要人活了?
公子,你认识几个字?
胡宴瞅着文稿:嗯这上面的字,我认识九成吧。但是连在一起就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之乎者也,一头雾水。
不过这不妨碍炽奴崇拜他:公子就是厉害!
胡宴心虚地笑笑:嗯是啊是啊。
那厢危泽紧锣密鼓地炒作,散播消息,消息传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流言一被坐实,诸多学子立刻炸锅了。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辩会定王京的繁华之地集英路上,集英路离归海书院不远,书院学子经常在集英路上买文墨书籍,其他儒界学士时不时也在这开辩会或是书画展。
他们时间定得早,懒狐狸一觉醒来,发现客栈不见了云从风人影才想起辩会的事,匆匆忙忙赶往集英路,还隔着三条街,就被庞大的人流吓了一跳:明明是早上,人多得跟过节了似的。而且多是年轻人,簇簇拥拥,挤挤挨挨。
胡宴一跃而起,在屋顶上走,轻捷起落,须臾功夫便到了辩场边上。
来的人多,环境有些嘈杂,相比之下云从风的声音有些小了,不是很突出,但胜在从容不迫,挤在会台前面的学子听得挺认真的。
还真有模有样。胡宴在离得近的一株槐树上坐下,摄来一壶酒,边喝边听他扯:看前人之足迹,拾人牙慧,自己就能走上那条路吗?以现在状况看来,并不是的。类我者死,学我者生,重点就在这一个学字上,照搬照抄没有出路,唯有总结提升,化为己用才是最佳的方法。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们买你家的书吗?台下有人不客气的嘲讽。
云从风不慌不忙道:大家都知道,考上归海书院是很难的,靠惊蛰文会一鸣惊人,破格直接进入书院的弟子更是少之又少。那么你们看前人的辩论文稿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自己就学会如何辩论了吗?
请你说一下,你自认为你有在文会上辩倒书院顶尖弟子的能力吗?在看了文集之后?
质疑者无言以对,云从风继续道:既然大部分人看了都没有用,那为什么还要趋之若鹜的去买?这个东西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文会谁都可以参加,但是它的衍生物却被几个与归海书院无关的书商高价收费,你真觉得这样合理吗,这么多年了还觉得理所当然?
接下来便是隐性的推销了,云从风早有腹稿,把危泽的《惊蛰精粹》如何如何好吹上一通便行,吹得还甚有文采,宛如在念一首自由不拘的行诗。吹得台下学子心神荡漾,叫好连连。再加上书的定价着实比书商卖的文集便宜,专门售书的地方异常火爆。
一席话说完,云从风短暂地歇了会,喘口气。霎时又有人出声: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卖东西?
与方才提出质疑的人音色不一样,云从风没想太多,耐心地问答道:但是我们出的书远比他们合理。
那人再说: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卖东西?
云从风隐隐约约感觉不对,道:东西都是比出来的,一比见真章。这个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孰优孰劣,自有评判。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卖东西?
云从风终于恼起来了:这位兄台,你什么意思?
那人看着他,一脸挑事的微笑:你不就是等下!云从风忍无可忍。
你不买东西吗?你不吃饭买菜吗?你买东西不货比三家吗?你发现这家东西坏了你还在他家买吗?那么卖更好货物的商家凭什么不能打出名气?
挑事的人正色起来,道:我不买东西,都是我家仆人去买。
第8章 铁梗衰荷
云从风深吸了口气,但是这在场的大多数,没有仆人,饭菜也都是自己做,没有钱,自然要精打细算。
但是我的问题跟别人有没有仆人去买东西没有关系啊。对方继续挑事的微笑,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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