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清言道雾山派与当朝向来交好,淀州巡抚又是一代清官,神交已久。
苏明哲也相当捧场,几杯温酒下肚,说尽了官场里的客套话。
祁决在一旁慢悠悠地喝着酒,加之酒淡,并不醉人。
可苏明御却一杯杯持续地喝,偶尔抬起头的一瞥,眼里的情绪看得人心颤。
祁决猜测大概是凤七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他看向苏明哲,却发现苏明哲全然不管自己宝贝儿子的死活,就放任他去喝。
真是任性。祁决默默心想。苏明御的眼尾被酒气熏得发红,整个人的气质却仿佛沉淀了下来,安静得很。
衣袖上也没沾半滴酒水,喝的很是文雅,酒坛空时会一手撑着下巴,将酒坛倒拎,专注地看着从坛口滴下来的酒水,很是可爱。
祁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会闲得无聊地观察苏明御喝酒观察了那么久。
他收回视线,白楚清终于和苏明哲掰扯完,预备着起身告辞。
白楚清今晚没喝太多酒,但他其实不怎么经得住喝酒,酒刚下肚时还好,慢慢的酒劲便上来了,回房后手便一直揉着太阳穴,头昏昏沉沉的有些发懵。
祁决犹豫了下,看着白楚清像只小猫一样犯困地蜷缩在桌上,不禁轻声道:我抱你上床去睡好不好。
我不困,我只是只是有些头疼。白楚清回话道。
祁决环顾四周发现房内没有可以醒酒的茶水,便和白楚清低声道:我去问梁伯要些醒酒汤,你在这等我。
祁决刚要起身离开,被白楚清拉住,他指尖葱白如玉,轻声道:早点回来。
祁决想他大概是有点害怕,喝了酒反而说话没了遮拦,当场整个心都要化了。
看见白楚清散乱的头发,便将其撩拨到后方,温声道:别怕,在这等我。
我不害怕,我只是白楚清当惯了高冷的大师兄,还是想端着架子维持点颜面。
祁决低笑一声,没有选择戳穿白楚清的口是心非:我会尽快回来的。
天色并不昏暗,淡淡的月光洒在青石路面上。不用点灯,也能看见大片光景。
祁决顺着灰白色的水墨墙往前走,依稀见着前方有个人影坐在长廊上,微风扑来他身上极具辨识度的香味和轻微的酒气,还带有点点湿意。
苏明御坐在廊间,闭着眼看上去在睡。风很大,他不自觉地靠着廊柱,整个人缩成很小的一团。
祁决觉得整个苏府的下人未免太不称职了些,放任自家主子一人醉酒在外头。
虽说是在府内,但也存在出事受寒的可能性。
祁决拍了拍苏明御的肩,苏明御睁开眼,醉意朦胧地看了祁决一眼。
祁决觉得苏明御还是这样不精明的样子可爱些,哪怕有些呆呆愣愣的容易被人拐走:走吧,顺道送你回去。
苏明御笑容极浅地笑了一下,极其自然地拉住了祁决的手。
苏明御的手有些冰凉,祁决不自然地甩掉他的手,讪笑道:怎么,我还得像牵孩子一样牵你回去吗?
苏明御没有答话,又一次拽住了他的手。
他大概是有些怕冷。祁决想着牵小狗小猫也是牵,苏明御现在迷糊的状态和小狗小猫也所去不远了,便随他去了。
夜晚的风很大,带着些许凉意。苏明御走着走着便往祁决身上靠。
每到祁决感觉到他挨过来,看向苏明御的时候,苏明御又若无其事地向他笑,带着点讨好的意味。祁决的心里便只剩下哭笑不得。
对于绝大部分的男人来说,爱慕自己的追求者只要不过分逾距,纵然不喜欢也不会讨厌。尤其是那个追求者还称得上是美色。
可纵容的结果便是苏明御越挨越近,最后毫无预兆地抱住了自己。
祁决背靠着墙,美人在怀的感觉让他有些无福消受。
别闹了。祁决知道他情绪低沉,加之醉了酒,因此声音并不严厉,只是透着些许生疏的距离感。
苏明御侧脸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并未生气,心安理得地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
祁决又气又好笑,皱了皱眉,警告道:再这样我就非礼你了。
苏明御恍若未闻,祁决也没有实施他的警告。原因之一是白楚清,另一个则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导致苏明御有过那段经历,他对别人碰过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但他不会再如此直白地说出口,毕竟这种行为无异于往苏明御的伤口上撒盐。
祁决侧过脸看向苏明御,只看到他白皙的耳朵,隐在柔顺的黑发后面,微微有些发红,应该是被冻的。
他大概真的很怕冷。
祁决轻叹了口气,默默地想:我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于是祁决收回动手的心思,预备着拉开苏明御。谁料苏明御的手率先松开了祁决,微微撤离开来。
祁决低头整理衣衫,忽觉唇上一软,带着花香的味道充盈了他的鼻间,很甜很蜜甚至带点腻的味道,像儿时的糖人,轻轻舔舐出诱人的水润光泽。
他从来不知道接吻竟是甜的,甜入心扉的味道令他一时间竟舍不得撤离。
祁诀猛地推开他。
苏明御本就喝了点酒,现下整张脸都微微泛起了桃红,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
可祁决的面色却一点点冷了下来,他往身侧拉开了一段距离,牙齿下意识地在唇上咬出了点血,带着点挑衅地说道:好玩么?
苏明御没有回话,他身上的异香混合着酒味显得愈发甜腻,此刻像催情剂一般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祁决只觉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发烫,略显粗重地呼吸了几下。
苏明御满眼醉意地看着祁决,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祁决的心怦然一动,脑中似有根细弦被轻轻拉断了。
苏明御的丝绸外衫沾了露水般冰冰凉凉,身上却有些温热。祁决看着苏明御沾着些湿气的双眼,原本准备松开的双手不受控制般慢慢抬起来去勾他的腰,摸也摸了,抱也抱了,脱也脱了。
苏明御的味道很销魂。
祁决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对整个过程的印象不是很深刻,但他记得苏明御情动时的表情,无边艳色,胜过他沿途所见的一切风景。
他们没做到最后一步,大概是因为苏明御对男子的确还有一些抵触心理,也多亏于此,不然祁决的内心肯定煎熬更甚。
天有些蒙蒙亮,苏明御身上的酒味渐渐消散了。一阵凉风吹过,祁决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些。
他知道苏明御身上的味道配合酒大概具有催情的效果,但他不能确定苏明御是否知道此事,也就无法追责。
更重要的是,苏明御的那一吻似乎才是最强的催情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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