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此事与巫蛊之术无关委实牵强。
左右他也要查昭和中蛊一事, 送上门来的线索没道理不用。
楚恒看着那人坐在轮椅上捏着光洁白皙的下巴, 忍了又忍, 终于在某个混蛋玩意不经意间地舔唇后破了防。
男人不动声色地朝窗外看了看很好空无一人。
周清衍奇怪地看着他:子渊你在做什呃。青年未尽之言语尽数淹没在细微的摩擦和吞咽中。
男人一手伸到他脑后,良久才终于放开。
周清衍气有些急,眸中有细微的闪光和深邃而浓烈的情意。他小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修长的十指在男人脑后交织。
半晌他在男人耳边说上一句什么。细弱而轻柔。
楚恒眸光愈发深:别惹火。
青年放开手,头一偏嘴一嘟极为无辜:我哪有?
楚恒从轮椅上起来,手轻轻按了按周清衍没有知觉的后腰:再等等。
没等这祖宗再说出什么让他气血翻涌的话,楚恒把人推出房门:阿蔷的礼大概备好了。
周清衍无声地笑了笑,面上无比正经:那便走吧。
纪家不愧有个在京城做官的亲戚,宅邸极为豪华。红漆三开大门上面镶着金铺首,大红灯笼一边挂满了房檐,甚至连门口都铺上了青石砖。
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周清衍由阿蔷推着,楚恒走在他侧面。青年眼尖,一眼看见了那个小而精致的铺首,语气讽刺:螭吻。
螭吻是什么?阿蔷读书不多,问道。
周清衍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同时上学堂,怎么恭垣和阿莲就比你有学问。
阿蔷委委屈屈地撇嘴,她看不懂嘛。阿莲学得好又不代表我学的好。
楚恒失笑片刻,解释:螭吻乃龙九子之一,可吞万物,传说有镇宅辟邪之能。
龙子如今何人都能用,要让嘉兴帝知道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他们到了门口递上帖子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前来迎接:周大人,有失远迎。我家老爷恭候多时了。里边请里边请。
阿蔷暗处蹙起秀气的眉,显然对纪家的待客之道十分不满。当初苏青可是在宫门口就迎接的。
阿蔷脑子转不过弯,总认为自家阁主值得世间最好的。
周清衍笑得温和有礼,跟着管家一路进了纪府。纪府处处都透出金碧辉煌之感,但内里摆设却是毫无章法。
三人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底下人照纪家下人的指引放下贺礼,阿蔷则推着周清衍进到大厅见到了纪府的主人。
大厅里人还不少。
周清衍眼眸一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大厅里有人回过头,惊喜地叫了一声:国师大人!
紧接着是一个胖乎乎的身躯飞驰而来。
潘飞松笑眯眯地朝阿蔷道:阿蔷姑娘辛苦了。我来推我来推,别伤着姑娘的手。
她手上练鞭做事的老茧比你细皮嫩肉的手糙多了。周清衍心里默念一句。
阿蔷挺喜欢潘飞松的。嘴甜无害,说话又不会弯弯绕绕,好相处没心机脾气还好,但这轮椅真不敢给他推。
怕这个纨绔公子哥不注意把主子颠着。
楚恒默不作声按住了潘飞松的手。
直到大厅中又传出一人的声音:飞松,路不平还是别推了。
楚恒看向说话那人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年岁不大,鬓发服饰都极为老成,右额上有道明显的伤痕。
青年从人群中走出端端正正行了大礼:见过国师大人,公子。
楚恒默不作声回半礼。
潘飞松放开轮椅扶手,乐呵呵的:国师大人,你们也来参加纪小姐的及笄礼啊?
潘公子。柔儿是你小姑子,不知礼数!
周清衍一看,说话的大概是纪夫人,上了年纪的女人满脸威严,坐在正首左侧,右侧不出意外就是纪老爷了。
潘飞松半点都不客气:我只有小叔子,哪来的小姑?
纪夫人顿时脸气得通红,纪丞反倒隐秘地笑了笑。
纪老爷一记冷眼让妻子闭嘴,连忙走到周清衍面前跪地稽首:见过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万安。
他这一跪其余纪家人也都跟着乌泱泱地跪了一片。
他大概是想对国师表示尊敬,却没想过稽首之礼和纪丞相比风骨平白矮了三分。
不过周清衍懒得管这这些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今日来主要是想看看那位顶风作案的女中豪杰。
因此周清衍淡淡地笑了笑:不必多礼。
纪老爷起身把人迎到上座:小女及笄会在一个时辰后开始。还请国师大人稍等片刻。
周清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两眼,拉过楚恒的手十指相扣:子渊,你坐我腿上好不好?
纪老爷脸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讪讪不知所措。底下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气氛一下子陷入僵局。
他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国师的侍卫,没想到两人居然是这个关系!
楚恒无奈地看向周清衍。他知道这人是不高兴了,因为纪家人轻看了自己。
楚恒其实不在乎这些,他身上没有一官半职,百刃楼又鲜少在人前露面,前面又有周清衍国师的光环,旁人注意不到他实属正常。
但,这人深爱他,看重他,甚至为他发脾气都让楚恒心里一暖仿佛久旱逢甘霖,冬夜遇春生。
纪老爷脸色发白勉强笑笑:是小人招待不周,这位公子请上座,上座。
楚恒宁愿不坐坐着和阿衍隔了一张桌子,反倒不能时时刻刻碰到他了。不过天大地大,还是哄小祖宗高兴最重要。
这下周清衍脸色才稍缓和。
下人上了茶水点心,潘飞松不知为何又悄悄凑了过来小声说:国师大人,你怎么会过来看及笄礼?
没等周清衍回话,潘飞松又接着道:你来就是给他们面子,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纪家人心眼可坏了!
周清衍每每和潘飞松说话都像和三岁小孩儿说笑,闻言乐不可支,索性装模作样地垂下头压低声音:为什么这么说?
这下潘飞松可来了劲:你不知道,我夫人就姓纪,十二岁前是纪家庶出的七少爷诶,你拉我作甚?
最后一句是对着纪丞说的,潘飞松一脸奇怪地回头:怎么,你要喝茶?
纪丞脸上的表情一僵:这个呆子!
周清衍好整以暇地看着纪丞叹了口气:嗯,我想喝茶了。
潘飞松随即一脸正常地端起他的茶盏,吹凉了抿了一口:没放姜,喝吧。
要喝茶你便说嘛拉我作甚。潘飞松嘀嘀咕咕,我这儿正说到关键呢。
纪丞的手被一个茶盏塞得满满的,确实是没手拉潘飞松了。青年喝了口茶,余光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人。
在京城只手遮天的国师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家把你卖了你指不定还乐呵呵地帮着数钱。
纪丞素来有自知之明,他的学识只够做些宅门之事,城府心机也只够保护潘飞松这个傻乎乎的二愣子,绝对不是周清衍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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