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为首一人肩上有一片极细的金色羽毛。此人为金戈十卫之首,名施尔。是副阁主周恭垣一手教出来的,比周恭垣更不爱开口。
周清衍话音冷淡:收尸验尸,把纪丞带走。
施尔低头:是。底下四个人加上阿蔷整齐有序地上来。
纪丞没有半点反抗,双手被两个侍卫反绑在身后, 墨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看不清神情。
潘飞松急了:你们放开他!
一直默然不语的纪丞方才抬起头来, 朝着潘飞松低声说上一句:回去吧。
潘飞松慌乱之间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来拉人。
楚恒见状失声叹息一声, 微微摇头:傻孩子。
周清衍见状看了楚恒一眼,微不可察地回了一句:傻人有傻福。
这样的傻福得伤害身边人多少次才能保存得下来。
楚恒淡淡一笑, 也不和周清衍争辩, 只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把手伸进周清衍的背上, 食指悄无声息地在青年背上划着圈。
不经意间的酥痒感从背上传来,周清衍挺直了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无辜的眼光。
那边潘飞松有想救人的心却没有救人的本事,侍卫毫不犹豫地把他掀翻在地两三次, 可怜潘小公子摔了个鼻青脸肿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冲上来。
周清衍啧的一声。
阿蔷立即绕后一把敲晕了他,潘家的下人连忙出来把自家少爷抬起来跑了至于纪丞, 爱死不死吧。
等等!
眼看着周清衍马上要功成身退, 人群中突然跳出了一个人。此人也是二十好几的少年郎, 一张方脸上浓眉小眼, 倒是锦帽貂裘颇为不俗。
楚恒微微眯起眼:崔小公子,你这是何意?
纪夫人原本还抽抽噎噎地不肯放纪婉柔离开,见状也是愣愣地看着来人。
崔太守家的小儿子,袁巧巧的未婚夫崔正,突然出现在纪婉柔身死的纪家大院。
崔正正面对上楚恒,腿没来由地有些发软。分明身居高位的国师大人是坐在轮椅上那位,而此人不过是个给国师推轮椅的禁脔。
崔正稳下心神抬高下巴:我与国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周清衍嫣然一笑:我与我夫君要走,你算什么东西?
楚恒心性坚定才没笑出声,但是身旁阿蔷已经乐得欢快少女清脆欢快的笑声响彻整个鸦雀无声的纪家大院。
楚恒眸光微不可察地一闪:崔小公子,纪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国师要查清真相,你为何从中阻拦?
夫人,崔小公子方才所言是为夫的不是。为夫与你赔个不是。楚恒蹲下来,朝着周清衍露出一个幽怨哀愁伤心难捱又强颜欢笑的表情。
阿蔷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楚恒,看了眼自家公子,又回过去看了眼楚恒,喃喃自语: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周清衍没什么表情身上下意识地一抖如果你在床上生龙活虎的夫君突然露出宛如独守空房几载看见当家的带回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似的表情。
如果此刻不是有正事在身,周清衍能当场挥拳把楚恒打出五里地。
从崔正的角度看不见楚恒的表情,只听见他刚才说的话被噎得无言以对,好半晌才道:杀死纪小姐的凶手不是纪丞吗?
周清衍余光一瞥纪丞:纪婉柔死状与其余中了巫蛊之术的女子相同,就算是纪丞作案也定然不知他一个凶手。
本大人奉命前来调查巫蛊之术,自然要将一切经过都查得明明白白。
崔正还不死心:可是我爹
周清衍眼中寒芒一闪:你能代崔太守说话?
崔正背上渗出一身冷汗,闭了嘴。眼看着这白衣青年坐在轮椅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总是忍不住忽视他的身份。
好在周清衍离开了皇城就少了那股吃人不吐骨头的气势,冷淡地扫他一眼:崔太守要查案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崔正不敢质疑低下头。
一行人临走前,周清衍蓦然之间又回头吓得崔正心都快跳出来。
阿蔷适时地代周清衍开口:崔小少爷,你一介草民不过是投胎投得好,我家公子今日屈尊与你说话已是看在崔太守老来得子的面子,望你好自为之。
崔正垂下去的头涨成了猪肝色,咬碎一口牙方才憋出一句:是。
崔正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崔应对这个老来子向来宠爱至极,要什么便给什么,崔正自己对人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江南东路哪个不赞崔正一句好儿郎,偏偏从京城来了一个周清衍一个楚恒,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不说,他还得忍气吞声地应和他们。
崔正眼睛不知不觉间赤红一片。
直到纪老爷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崔公子。
崔正猛地一抬头在刹那间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纪老爷。
纪老爷叹了口气:你之前说的事是我家小女无福,便罢了吧。
崔正满脸愧疚,眼圈一红:巧巧身亡之时我便想与她共赴黄泉,奈何家中父母已年老,幸得柔儿耐心宽慰才苟活至今。我本想等柔儿及笄就娶她进门,奈何
崔正双眼失神:大概是我命中无福,配不上巧巧也配不上柔儿。
纪夫人忙擦了眼泪迎上来:崔公子不要这么说。婉柔是当真心悦于你。只是那纪丞见不得柔儿好才害了她!
幸好国师大人明察秋毫,定能让那贱人付出代价。纪夫人恶狠狠地说。
崔正叹了口气:不知夫人可否让我进柔儿故居看看,带走她的嫁衣。
纪夫人原本满心欢喜地要将女儿嫁给崔正以后便能和太守家结为亲家。冷不丁出了这档子事,红事变白事,活生生的女儿没了。
既然崔正如此情深,让他看看也无妨。
纪夫人如此想着,随即将人引进了纪婉柔的闺阁。
另一边周清衍一行人刚出房纪家大院,周清衍忽然冷着一张脸:不要你推,你给我滚过去!
楚恒笑着躲开,招手让阿蔷上来。
阿衍怎么生气了?楚恒说,嗯?难不成是夫君今日的表现还不够?
周清衍瞪大一双桃花眼,眼中熠熠闪着恶狠狠的光:不许撒娇!
楚恒眨眼:我没有。
不许眨眼!周清衍又凶。
楚恒一脸失落,眼中的笑意却几乎要溢出来:夫人这要求为夫可是做不到。只有死人能不眨眼。
男人一边逗着周清衍一边看着青年气哄哄的模样。鼓着气的阿衍当真像极了生气的小猫,小猫爪在空中挥出了残影,但尖利的爪尖却舍不得露出来。
周小猫一会儿气鼓鼓地骂人,一会儿又委屈地直哼哼。
哼得楚恒心都化了。
男人失笑抚过周清衍一缕黑发:好,日后都不这么说话可好?
周小猫这才满意下来,把爪子收回来蹭进楚恒怀里。
走了有一会儿楚恒方才听见周清衍低低的声音:只有我能做。
这人多霸道,强抢民男不说还不给工钱,平日里动不动就生气要哄生病要喂,在外面还不许这不许那,桩桩件件简直令人发指。
但是可惜被强抢的楚大琴师不仅没有任何怨恨甚至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阿蔷看着不一会儿就和好如初的两人,乖乖让出了位子去后面和施尔并排,边走边说:楚公子真惨。
施尔看她一眼:不惨。
还不惨?
两口子的事,你懂什么?杜如异不知何时跟在了旁边,笑道,相爱之人在一起便是天大的恩赐,乐还来不及如何能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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