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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母道:“算了吧你。你一个大男人,还看不惯人家女孩子。”
简父认真道:“是直觉,没有其他意思。”
“好好好。”
简母默了片刻,道:“明天得教教小寒,别人家的事不能挂在嘴边,太冒犯了。”
“是这样,毕竟顾家自己都很忌讳。”
话题结束,他们又说起了有关彼此的话。简寒清楚,自己不该再听下去了。
回到房间,她梳理自己撞大运听到的线索。
顾灼离开父母,似乎和他母亲的病有一定的联系。
可彩馨阿姨她只在简母的口中听过,从没见过面,她该从哪里打听她的消息呢?
顾家吗?不行。简母刚刚说,彩馨阿姨的病是他们家忌讳的话题,如果贸然提问,会损害简家和顾家的情分。她现在是个小孩子,顾家自然不会和她计较,只会把她的话猜忌到大人身上,进而引发两家的不快。
呼……好难。
简寒埋进自己的小床里,翻了翻身。
——要是能在梦里梦到就好了。
她这么想。
第二天,顾家派小赵传消息,顾灼被顾父接走了,这几天都不去幼儿园,暂且先拜托简父跟幼儿园请几天的假。
简寒数着手指过了五天,顾灼还没回来。他离开前都没和自己告别,一直都没能回来,他会不会很着急呢?
简寒让简母帮自己打一下顾家的电话。
是照顾顾母的护工接通的电话。她耐心地聆听简寒的童音,回答她,少爷正在花园里陪夫人看花。
简寒只好遗憾地挂了电话。接下来又过了三天,她都没能和顾灼取得联系。
简母见简寒如此想念玩伴,便亲自给顾父打了电话,说要带孩子拜访。顾父答应了,但是前提是她不要刺激到顾母。
简寒抓住机会,问简母:“妈妈,什么叫‘刺激’?”
简母摸她的头,她的发丝,她的耳朵:“‘刺激’就是你要乖乖听话,不要惹彩馨阿姨生气。”
简寒道:“我会乖乖的。”
“好的,我的宝贝。”
简父还没有下班,便由简母开车载简寒到顾家。顾家的房子离简家的小区很远,一个在市南,一个在市北,过了五个红绿灯,车开了四十分钟才到。
然而,顾家的情形并没有简寒想象中的那么和睦。连“和睦”的边都沾不上,简直是烂爆了。
简母冲上去,夺走顾母手里的餐刀。
在那之前,她正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身体上划下血痕,嘴里恶毒地念着“让他去死”这种话。
她就是个疯子。
简寒把奄奄一息的顾灼抱在怀里,哭得很大声。哭声引开了顾家被支走的佣人们,他们看到了室内的血色,惊恐得愣在那里,动也不会动。
简母艰难地控制住顾母,回头朝那些佣人喊:“快过来帮我!还有,叫救护车!”
顾灼就这样住了院。他的伤很严重,回来的这些天里,每天都会这样被秘密虐待。除了身体,他的精神也奄奄一息。
简母心疼地坐在他床边哭:“怎么会有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听到消息,从公司匆匆赶来的顾父、简父一时都没做声。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存在这种恨着子女的父母。
简母擦了擦眼泪:“我决定了,以后我会把小灼当我的亲生孩子对待,让他来当我的孩子吧。”
蹲在病床脚的简寒一个劲地摇头:“不行,小灼不能当妈妈的孩子。妈妈是小寒的妈妈,最喜欢小寒,就不会也最喜欢小灼了。最喜欢只有一个呀。”
简父苦涩地笑笑,朝女儿招手:“过来。”
不能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撒娇的话的。
简寒没动,她仰头看着哭泣的母亲。
“让小灼来当我的孩子吧,我会最喜欢小灼的。我会保护他,爱他,再也不要让他像现在一样睡着了。”
第72章
顾灼线(六)
顾灼并没有睡着。
冰凉的药液从血管流进他的身体里,这让他感觉手臂上的伤更痛了。
所以,他把大家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包括小寒的。
她真可爱啊,会天真地说让他来当她的孩子,只为了能够爱他、保护他。
而他真正的妈妈在做什么呢?
顾灼忍耐疼痛,勾住小寒的手。
就这样吧。
他以后,不要爸爸也不要妈妈。
有小寒就足够了。
晚上回家,简寒再一次对着系统报告任务的答案。
“小灼回来奶奶家住是因为他的妈妈,他的妈妈是坏妈妈,会伤害他。”
她是十分笃定而心痛地说出这个答案,没想到,依然被系统否决了。
“不对哦,不过只差一点点了。”
简寒皱眉:“还不对吗?这就是真相吧?”
系统对她摇了摇头:“这只是行为上的真相,你不把背后的原因搞明白,小灼永远都不会真正喜欢上你的。”
它看出小寒有些怄气的样子,安慰道:“我要求严格也是为了你以后好,你要体谅我的苦心呀。”
简寒:“............好吧。”
于是在这关键的一夜,简寒再一次去了父母门口听墙角。
也如她所愿,一天里只发生了这一件冲击人情绪的事,所以简父简母在睡前无法避免地谈到了。
这一次,简母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不客气了:“我就想不通,她吃醋怎么能吃到自己亲生儿子身上。顾知申就那么好,分给别人、哪怕是至亲骨肉一点爱,她就要发疯?”
简父沉默片刻,道:“这一次,知申不会轻易原谅她。”
简母烦躁地翻了个身:“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为小灼考虑,那是原谅就可以摆平的事吗?彩馨已经疯了,她需要治疗!让医生给她治病!”
说完,她自暴自弃:“算了,就算找医生,她也会装作健康的样子把人骗过去,顾知申还那么护着她。无药可救了,让小灼来咱们家吧。”
简寒偷听得正认真,依靠的门忽然开了,她重心不稳趴倒在地。抬头,是一脸惊诧的简父。
“......小寒?”
他弯腰把女儿抱了起来,宽大的手掌攥了攥她的脚丫:“好凉,怎么没穿鞋?这么晚来找爸爸妈妈,是不是做噩梦了?”
简寒鬼鬼祟祟得如此明显,简父都没怀疑她,她好感动。
“嗯嗯,爸爸,我好怕。”
“乖女儿,乖女儿。”他单手抱着简寒,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今晚就在爸爸妈妈的房间里住吧。”
“好。”
她伏在简父的身上,对上了床上躺着的简母的视线,对方眼里含笑,显然简母却对她的小心思一目了然。
她被简父放在床上。简父是起来去厨房倒热水的。
简母和简寒两个人在静悄悄的主卧里,相顾无言。
简寒最先承受不住气氛的压迫,扑到简母怀里:“妈妈......”
简母收拢手臂,回应女儿的撒娇。但她可不打算让这小家伙就这么装可爱混过去,万一以后养成了偷听的毛病就麻烦了。
“小寒,你对小灼家里的事就那么想知道?”
小寒脊背僵住,半晌,闷闷地“嗯”了声。
“你和妈妈说实话,是你想知道,还是别人想知道?”
简寒说实话:“是我想知道。”
“你为什么想知道?”
“嗯?宝贝?为什么?”
“......因为,那是小灼的事啊。”她矫矫情情地说。
很多种情况,在原因说不出口时,只要把话染上情绪的色彩,给人脑补的空间,就可以完美堵上对方的嘴。
简母接受了她含含糊糊的借口。是的,这是简寒为自己反常的行为精心编织的借口,反正大人都这样不是吗?
简母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家伙,这么早熟。你是不是喜欢小灼呀?你要是喜欢他,妈妈明天就把他接到家里住,直接把她当小女婿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