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鹿更凶地骂了回去:你这是物种歧视!我还小,自然修不出人形,再过个百把年,就是个俊俏小伙子,怎么就不能提前订好姻亲了?
操!
阴无烛气得爆了句粗口,又怕鱼忘时为了救人真答应下来,却听见鱼忘时还算冷静的声音。
姻亲是不成了。他对花鹿道,伴侣不能儿戏,你日后一定会遇到真正喜欢的,现在,我很想要救人,你能不能换个其他的要求?
花鹿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但很快,它就做出了妥协,好吧,我可以交给你救人,但你得答应我,这一百年之内你都不能成婚,等我修炼出人形后来找你,你要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鱼忘时略犹豫一下,点头:我可以答应你。
他百年内成婚是不可能了,何况这头花鹿心血来潮,兴许过个几天就把他忘了。
阴无烛原本想阻止,但一想,这百年内,自己的机会也渺茫得很,便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花鹿珍惜地取下来一截头顶的鹿角,然后交给鱼忘时磨成粉,让段怀啼吞下。
少年隐隐泛着青色的脸色慢慢有了好转。
鱼忘时这才放心下来,他对花鹿道了谢,准备将段怀啼带走。
花鹿把他看了又看,最终还是看着他走了。
望着天际的方向,花鹿眼中的失望渐渐转为疑惑。
按理来说,来采水萤草的人都会被臭蛇吞食,那少年居然还留有一息生机。
而且,它对那少年竟隐隐有股熟悉感,仿佛在哪儿见过。
鱼忘时带着段怀啼并未急着回万回宗,而是就近找了个城镇的客栈。
一来段怀啼身上的伤等不得,二来万回宗内六师兄也有寒症在身,陆元宵这时候也抽不开身。
跟在宴清禾身边耳濡目染,段怀啼身上的外伤他都能处理,也带好了药品。
做完这些的鱼忘时已经有了些疲惫。
昆玉墟的气候果然比较寒凉,他当时心急没有在意,但出来之后就觉得很是难耐,立马服用了几颗平日里吃剩的药丸。
段怀啼合眼躺在床榻上,面容依旧有些苍白,但呼吸逐渐平稳了些。
鱼忘时看了他一会儿,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厌。
眼帘半张,不知不觉困倦地合上。
段怀啼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手掌上,轻飘飘的并不重,反而带着一股令他沉醉的香气。
那是软茸茸的,鱼忘时的长发。
他偏头看过的那一瞬,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他一定是被那条蛇伤到了眼睛。
要对抗上古妖兽,他自然是做好了一番准备,查了不少资料,还用了点儿小计策,让那条蛇暂时瞎了眼。
没想到采到水萤草的那刻,那条蛇发疯似的攻击他,最后他侥幸逃脱,却仍是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他记得他还晕在了昆玉墟的边缘。
但眼前的景物分明是间客栈的客房。
段怀啼不敢置信的,另一只手用力地掐了下掌心。
会疼,这不是做梦。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掌心的长发,生怕惊醒了眼前人。
秀致绝伦的侧脸,眉眼看似温和实则倔强不已。
是真的。
他眼都不带眨地看着这张脸容。
有半个月的时间不曾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了。
作者有话说:_(:з」)_
第55章 可怕之事
我采到了水萤草
少年缓缓伸出了手, 却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眼前人的脸颊时又停住。
他怕吵醒了鱼忘时。
但紧接着,他又想到什么,用手指碰了碰青年的手指。
果然有些冰凉。
段怀啼眉心蹙起,他撑着手坐起来, 想将身上的被子盖到鱼忘时的身上。
动作牵拉到了伤口, 泛起阵阵疼意。
但段怀啼似乎不觉得有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也不是第一次踏进死亡的边缘线。
每次他都能留有一线生机, 仿佛冥冥之中他命不该绝。
伤重自然疼, 但他仍是忍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将被角轻柔地盖到鱼忘时的身上。
棉被下的青年却在这时微微一动。
段怀啼还保持着盖被的动作,与青年尚有些朦胧的眼眸对上。
四目相对, 片刻无言。
最终,还是段怀啼轻轻唤了声:师尊。
语气小心翼翼,眸子扑闪。
鱼忘时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被,抿唇:乱动什么?
段怀啼立马坐回去,躺好。
鱼忘时将棉被从自己身上扯下去, 他也很快接过来,盖好。
呃见他规规矩矩地躺进被子里,鱼忘时还是出声问:还有没有哪里疼?
段怀啼眨了下眼,摇头。
鱼忘时脸色一沉:你又想骗我?
段怀啼立马改口:疼的,我只是不想师尊担心。
鱼忘时脸色好转一些,但紧接着又纠正道:谁说我担心你?
段怀啼只是睁着眸子瞧着他, 不敢张口。
鱼忘时心头舒畅了些许, 这才接着刚才的话题:哪里疼?
胸口。
段怀啼这回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他胸口险些破了个窟窿, 自然最疼。
其实段怀啼身上都很是不适,但他向来对疼痛的忍耐力较高,若不是他刻意为之,他甚至可以做到鲜血淋漓无动于衷。
眼下又不必如此,或许可以趁着病痛,讨些心疼。
哪知,鱼忘时面对他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段怀啼:
你才多少修为,就敢闯昆玉墟?
呃
没有这个实力就一股脑地往里冲,根本就是去表演莽夫送死。
没被蛇吞掉算是你命大,哦,不对,算是蛇善良。
若不是蛇最近改口味吃素,兴许你死在里面都没人给你收尸
师尊
段怀啼轻轻出声,缓缓展开手掌。
那是一株在光线下散发出潋滟水光的绿色植株,通体冰莹,如萤光点点。
段怀啼道:我采到水萤草了,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鱼忘时看着那株散发着萤光的漂亮植物,一时没有说话。
我知道师尊没了十年修为,师尊可以怪我,骂我,但就是,不要赶走我。
段怀啼看着他,我会努力修炼,会听师尊的话,也会保护师尊。
少年声音坚决,振振有词。
良久,鱼忘时垂眸道:你是故意计划着用这株草来骗我心软吗?
不是骗。
段怀啼说着,看向青年的眼神格外贪恋,我只是不想看到师尊因我而伤,更不想师尊从此不理我,所以我来采这株草,我是一定能采到的,若侥幸,便能亲手送给师尊。
若没有那么幸运呢?
段怀啼轻轻弯了下唇,竟是浅浅一笑:那我便让阴无烛捎给师尊。
鱼忘时心中一震,眼中流露出「你疯了」的神色: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
死一点也不可怕。
段怀啼轻轻地说:娘亲死的时候很解脱,她和父亲团聚了,却独独扔下了我。
所以,没有师尊不要我可怕。
作者有话说:
好困了,给省点币(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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