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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三千丈(12)(2 / 2)

他刚把煎蛋的油烧热,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是周景给杨松桥专门设置的铃声,梁晨听到过很多次。周景一下子站直了身体,诡异地有些做贼心虚迅速地看了梁晨一眼,然后出了厨房走到阳台去接电话。梁晨只能听到周景说好嗯,知道了你们先点菜吧以及我马上就到。对话模模糊糊地飘过来,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他也知道,周景做的鸡蛋面,大概是吃不成了。

你过去吧。周景打完电话皱着眉走回来,梁晨就站在厨房门口对他笑了笑:别让他们等太久。

嗯。他只好说:不要吃饼干,吃了面就早点睡。

梁晨因为得了句关心笑得更开怀了。好,说完还跟他挥了下手:再见。

周景换完鞋烦躁地在客厅转了一圈,跨出房门前又看了眼他哥背对自己在厨房继续煮面的背影。那句生日快乐,到底没有说出口。

梁晨是个有仪式感的人。尽管没人期待,但他仍旧觉得,生是一件大事。同样,尽管没人在意,死也是一件大事。生的时候懵懵懂懂身不由己,那么至少死的时候希望可以安排得体体面面。

他自认也不是那种走投无路被逼入绝境所以要死要活的人,复读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仔细想想,他可能从很早前就觉得自己这么稀里糊涂浑浑噩噩地活着,除了累还是累,的确没什么意思。他也尝试过自救,尝试给自己定个新的目标,尝试规划一个更有意思的未来然而新的目标和新的未来并不能吸引他,也并不能让他的存在变得有意义。所以死这个决定,自然而然,很轻飘飘地就做了。

他很仪式感地选了十九岁生日的这天,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又很有仪式感地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身衣服。整理东西的时候胃忽然绞痛起来,他不记得上回吃东西是几小时前还是十几小时前,但总不能让小小的胃病成为他体面的阻碍,于是梁晨下了楼,还差点很惊喜地收获了弟弟给他煮的一碗鸡蛋面。

杨松桥是个动不动就高烧的体质,在实中,他不止一次见到过周景给杨松桥带吃的,帮他打热水,跑前跑后地照顾他。而杨松桥就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吃着东西还不老实地跟人开玩笑。周景也由着他,冰块脸染上几分纵容无奈。那时候梁晨在走廊另一端看着,真的特别、特别羡慕。

那就当是弟弟给他煮了一碗面吧,也算得愿所偿了。

梁晨忍着胃痛给自己煎蛋、下面条,最后把洗干净的青菜在滚水里过十几秒捞出,一起放进赵婉买的青瓷碗中。油滚得太久鸡蛋有点煎糊,蛋黄流得到处都是一点都不好看了,面条也由于放得太多坨成了一团,除此之外还是好的。他把这碗满满当当的面条端上了餐桌,拿了双筷子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就当是周景煮给他的吧,挺好。

可惜饿了太久的胃受不住一下子被塞得太满,梁晨刚努力塞完最后一口就被一阵胃液翻涌的恶心感击中,冲到厕所吐了个干净。吐过之后胃痛反而缓解了不少,他冲掉自己吐出的那堆秽物,有些遗憾,却又莫名觉出几分本该如此的轻松。

解决了晚餐梁晨又回到卧室,其实东西是没什么好整理的。他来的时候只提了一只旅行包,除了衣物学习资料就是他的画具和画。主要是画,梁晨翻过一本处理到一半的本子,接着一页页地销毁。

为了不被人发现,烟盒和打火机都被他藏在楼下花园的工具鹏里。结果现在出不去,拿不到打火机,厨房使用的又全是磁炉没有明火,只有用这种原始笨拙的方法一点点地把画作全部撕碎。

他是后来才发现自己不太画得出东西了的,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忘了,大概是那次被周景录了视频之后,或者被人堵在巷子里揍了两周之后,又或者让周景看到那些耻辱的画作之后。高考刚结束后的某个下午他因为心情烦闷,曾经试过再画点东西,可削好了笔铺好了纸却惶恐地发觉自己不知道能画个什么。从前只要拿出画笔,心中就会有个模糊的勾画印象,接着身体跟有自己意识一样动起来,他只需要跟随这股冲动去沉浸其中,聚精会神完成一幅画作。现在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连带着手指也僵硬不堪,负面的情绪漫延过胸口,再涌不起绘画的冲动。他捏着笔反复尝试又反复失败,僵坐了一下午才确定他这个失败透顶的人所拥有的唯一一项才能,也终于被收走了。

被梁晨带来A市的画不多,都是自己很喜欢的,除此之外就是几大本人物速写。处理好这些之后,窗外已经有些黑了,路灯却还没有亮起来,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他这几天观察过了,自己别墅二楼卧室正对的窗口是花园背面,赌一把,只要能从窗口跳到花园围墙上,就能直接翻出去而不触发防盗系统。如果运气好没被防盗网刮住也没摔断腿,他就有把握在被发现前就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梁晨最后一次环视了一遍这间住了一年却只留下无数痛苦记忆的地方,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跳他妈的!【???】

第27章

27

周景的生日聚会是杨松桥张罗的,除了杨松桥谈恋爱这几个月,他们从同个初中到同个高中一直同班一直形影不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比亲兄弟还亲。旁人都早就习惯了他们互相为对方包办事宜,周景不太好说话,有什么事儿就找亲切友善的杨松桥,都是一样的。聚会的地方也是杨松桥选的,在离市中心四十五分钟车程的一家河鲜酒楼,邻着那条波光粼粼的穿城河,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夜景,环境好消费高,一般学生聚会很少会选的地儿。但杨松桥家里也算是个A市小地头蛇,虽比不得周家的历史渊源也决计短不了杨松桥的零花,一伙人乐得跟着杨哥吃大餐,早点好餐开好酒就等着正主登场。

车窗外河岸景色一晃而过,周景却完全没有观赏的兴致,一路上都难以抑制地焦躁烦闷。今天的梁晨太反常了,主动跟自己搭话还心无芥蒂得仿佛这一年的误解嘲讽从来没有存在过,好像他们只是一对不太亲密的普通兄弟,在同一个屋檐下兄友弟恭。而这种不安在到达酒楼,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包厢,看到热热闹闹等着他的朋友们起哄要迟到寿星罚酒三杯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怎么了?杨松桥最先发现他情绪不对,按下别人送过来的酒杯把人拉到自己身边。

杨松桥的女朋友今天居然没有来,但周景没精力关注这个,只摇摇头勉强坐下,后脖子泌出一层细细的汗。杨松桥也着实瞧不出什么名堂,话题一转带着开玩笑的口吻抱怨:怎么晨哥没来?亲弟弟过生日,这个面子他都不给的吗?

话音刚落,座上其他几个人的面色立马就不怎么好看。打头的老熊端着酒杯打哈哈:他来干什么啊!没见上次松桥叫了他来气氛多尴尬嘛?咱们就不是一路人!

就是!球队的几个赶紧附和:而且咱周景弟弟也不喜欢他,过生就高高兴兴的不是?那种人提他多晦气啊,来,寿星先罚酒啊罚酒!

这几个人向来看不起周景那个私生子又跟男人同居的哥,杨松桥皱了皱眉不想在生日宴上弄得太难看也没说什么,倒是周景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忽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得风雨欲来:有事,先走了。然后推开椅子就要出去。

杨松桥看这样子就知道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怕他出事一把把人拽住:阿景!

对不起。周景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忍耐地说:今天真的有事,下回补上。说完挣脱杨松桥放在他胳膊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只剩下一屋子人对着一桌动都没动过的菜面面相觑。

从别墅到酒楼出租车开了半小时,回程堵车走了四十分钟,而他胸口那股子没来由的心慌每分每秒都在飞速递增。不对,不对,梁晨根本被禁了足出不了别墅,今天下午又为什么要换上外出的衣服?他还跟他说了再见,他哥明明没有这样的习惯。周景曾经在课外读过一篇讲亲缘血亲之间特殊感应的文章,这时候他只希望那是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那么自己拽在一起微微颤抖的手指和时不时袭来的心悸都只是低血糖而已,和梁晨没有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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