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难闻,是闻到就觉得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所有土都被翻新了,等着第二天再种东西。
夜风起的时候有点凉了,祁砚清打了个喷嚏,马上就被陆以朝抱回屋里。
陆以朝摸着他冰凉的手,推着他去浴室,给他调好热水,我去做饭,你洗澡,多用热水泡泡腿。
祁砚清又打了一个喷嚏,陆以朝语气加重,赶快洗,千万不能感冒了!是不是下午浇水的时候着凉了?
他明明很注意没让水淋到祁砚清身上了。
祁砚清把他推出去,我饿了。
我去做饭,你快点洗完就出来。陆以朝给他把所有浴霸都打开,浴室暖烘烘的,然后才去拿食材做饭。
咳咳咳祁砚清一边解扣子,又开始咳嗽起来,眼底发红,看起来不太舒服。
第77章 祁砚清?你想起来了?!
食材在厨房放的满满当当,他们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陆以朝厨艺一直都不错。
萝卜丝葱花薄饼,用煎锅煎至两面金黄,外壳脆脆的,内里还是软甜的。
这个灶台之前都是爷爷在用,祁砚清很累的时候就会回来待几天。
陆以朝起锅烧油,想到了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回来看爷爷,当初爷爷就站在这里做饭,身体健朗,喜眉笑眼。
以朝,我们清清不会做饭,你可得照顾好他,他不下厨的。
他挑食,喜欢吃脆甜爽口的东西,啊,还有那些垃圾食品,炸的烤的也都喜欢。
陆以朝一口应承下来,目光宠溺,放心吧爷爷,以后都我给他做了,下次见面肯定胖十斤。
祁爷爷笑着,又叮嘱着:我知道你也忙,闲了记得多问几句他吃了没。清清臭毛病一堆!没人管着都懒得吃饭!你说一个人怎么能敷衍成这样。
不爱吃饭啊。陆以朝说着回头看了眼靠着沙发玩手机的某人,确实是个臭毛病,该打。
哈哈哈他小时候上学,我就跟一群老伙计们出去旅个游,回来才知道学校修缮宿舍,一周都得回家住,你猜他吃什么?
陆以朝皱皱眉,吃什么?
就吃点水果喝点奶啊豆浆什么的,还有一两顿外卖盒子。还不想麻烦邻居们,在门上贴了条说自己不在,你说这孩子是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哪天指不定得饿死了。
饿不死。祁砚清清亮的声音响起,你两做饭老说我干什么。
陆以朝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他就喜欢别人陪着他,是得管着。
祁爷爷看了陆以朝一眼,目光复杂,以朝,清清性格不好相处,但他不坏,有事你跟他好好说,他不是不讲道理,都说得通。
我知道,爷爷你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他。
祁砚清带笑的声音传来,得了吧你两,我就是懒得吃饭,让你两在这儿讲人生哲理呢。
过来端饭。
过来端饭。
两人异口同声。
祁砚清揉了揉头发,笑了,行,你们穿一条裤子了,我闹了啊。
最后一张萝卜薄饼出锅,陆以朝用力闭了闭泛酸的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做了清淡的玉米菠菜汤。
关火关了抽油烟机看祁砚清还没出来,隐约听到了几声咳嗽。
他往浴室走去,祁砚清正在吹头发,时不时咳嗽几声,嗓子都哑了。
怎么咳嗽了?嗓子疼不疼?陆以朝拿过吹风机帮他吹。
祁砚清正好站的有点累,往后一靠靠在陆以朝身上,低头咳着。
头发差不多吹干之后,陆以朝就把人抱到沙发上,伤口都要上药包扎好。
嗓子疼不疼?陆以朝测了测他的体温,没发烧。
祁砚清摇头,软软的头发跟着他的动作晃着,几缕黑发掉到身前,他又捂着嘴咳起来,没事。
陆以朝看他眼底都是红血丝,抱在怀里摸了摸后背,然后看他的腺体。
没有发炎,温度也正常,凑得近了才能闻到淡淡的红玫瑰香气。
以前馥郁香浓,现在淡了很多,像是要枯萎的玫瑰花。
陆以朝微凉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后颈,说话有鼻音,可能有点感冒了,先吃饭,然后吃药睡觉。
坐在爷爷家的餐桌上,祁砚清的胃口果然好了很多,吃了三张薄饼和一碗汤。
祁爷爷家的装修很温馨,都是老家具,灯光不刺眼很柔和,家里处处透着暖意,在这里待着能静心。
吃过饭后,陆以朝就给祁砚清包扎伤口,腺体的伤口还没愈合,抓痕清晰可见皮肉外翻。
祁砚清疼得厉害死咬着嘴唇,然后被陆以朝掰开,别咬。
他走到祁砚清面前抱着他,把他的脸按在自己脖子上,胳膊绕到背后继续给他处理伤口,怪我,该咬我。
祁砚清抖了几下,陆以朝揉着的后背,以前不是就喜欢咬我的脖子?咬吧。
药水喷到伤口上,祁砚清浑身一颤,张嘴就咬住他的脖子,身体轻轻抖着。
处理完腺体的伤口,还有脚上的,有很多道伤口,白玉似的脚上布满了划痕碎坑,最严重的是脚底。
他们都说你跳最后一场舞的时候,地板上都是血,全是被桃花树枝刺破的,当时是不是疼死了?
祁砚清目光茫然,脸上毫无血色,几秒之后却摇头,不疼,我不怕疼。
撒谎,明明怕疼。陆以朝吻了一下他的脚背,眼眸湿热。
祁砚清,快点好起来去跳舞,让我看一场吧。
祁砚清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除了最严重的两处,别的地方都开始结疤了。
他曾经在这里跟爷爷保证过会照顾好祁砚清。
他就是这样照顾人的。
陆以朝牵着他的手,轻轻捏他的手指,指腹软软的,手指白皙指骨修长,很漂亮的一双手,但在手腕处有两道很深的疤,凸起成了白色。
是那天他被陆尧绑着手,用力将手腕撞在匕首上割破的,绳子割断了,手腕也割伤了。
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割出这么深的伤口,当时流了很多血,太滑了,他们的手上都是血。
陆以朝:谈妄说你在我们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已经打算放弃自己了真的吗?
祁砚清伤口被药水刺激得很痛,一直在皱眉,靠在陆以朝怀里闭着眼睛。
祁砚清,那天在悬崖边上,你是不是在等陆以朝救你如果陆以朝救你,你就不走了。
嗯。
陆以朝诧异地看着他,心脏猛地紧缩,两手捧着他的脸,声音不稳语速很快,祁砚清?!你想起来了!
祁砚清空洞的眼神盯着一个地方看,唇色青白,他声音又低又慢,风,特别大,很冷他来了,不要我。
不是!陆以朝抱着他,语无伦次,我没有不要你!我当时戴着耳机,我在配合救援队!
陆尧离你们的绳子太近了,他的匕首就在楚星绳子上,割断的话那个距离我过不去,你会摔下去!没有不要你!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那句话我
陆以朝抱紧他,哽咽着,每个字都无比艰难地说出口:祁砚清,我跑过去拉住你了我真的拉住你了。
祁砚清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他不要我。
陆以朝浑身无力,手脚冰凉,呼吸都觉得肺里全是冰碴,刺痛冷窒。
他没有理由再解释什么。
他是拉住人了,可在这之前他已经把祁砚清推到深渊。
他亲口吹灭了祁砚清心头那一小簇火,亲手将他们都带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他当时没有冲动,他非常冷静地说了那句话,甚至还想到了那句话该达到的效果。
想到了祁砚清该痛了,也终于能体会到他平时的痛苦了。
那一刻跟谁都没有关系,是他决定自己要那么做,现在连一个借口都找不到。
陆以朝抱紧祁砚清,不敢松手。
他该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凭什么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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