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塔靠在门边,语气认真又自然地对他说:我刚话没说完。跟你说,只是因为有点憋不住,你听过就过了,不用回应什么。如果你觉得困扰,当我没说过就好。
祁斯白当然说不会困扰,但接着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塔笑起来:诶,哥,你真不要有压力啊。指不定过半个月一个月的,我就换个人喜欢了。
祁斯白笑着揉了下他头顶的头发,说好。
徐塔笑笑,拽了下祁斯白的外套袖子,晃了晃:那,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这动作祁斯白太熟悉了,这小孩从初二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拽着他袖子晃荡。他心底软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说:当然啊。
祁斯白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哥们突然跟自己说喜欢的情况,他甚至对徐塔说喜欢他这件事都没有实感。
谈不上反感,就是纯粹觉得震惊和无厘头。
于是徐塔说什么,他也就应什么了。
三层楼道里渐渐也来了家长,不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徐塔背着书包,还牵着祁斯白的袖子:祁哥,那我去找我爸妈了。
祁斯白刚想说好,忽地就听身后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叫他:祁斯白。
祁斯白不知怎么,跟做了虚心事被抓包一样,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才转头看过去。
徐塔自然而然松开了祁斯白的袖子。
江逾声站在祁斯白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他视线好像在祁斯白的袖子上落了一瞬,又好像只是随便扫过一眼。
祁斯白无意识间蜷了下手指,手往袖口里缩了缩。
徐塔眨眨眼,朝江逾声点了下头,又笑着跟祁斯白说了声哥我下去了,就从江逾声身旁走过,下楼去了。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干巴巴地酝酿出一句:你们忙完啦?
江逾声点了下头,回头看了眼徐塔离开的方向,弯了弯唇角,问:怎么杵在楼道中间说话?
祁斯白蓦地有些磕巴:没、没说什么啊。
可惜这句没说什么不怎么可信,尾音的啊还颤了一下,显得嗓音也有点干。
祁斯白:
江逾声没再说什么,转了个话题:早上听牧阳成说你们要上自招,但刚刚物理老师一直在报告厅,你们怎么上的?
不提徐塔那事,祁斯白终于回了魂:最后改成自习,交一张篇子才能走人。
江逾声看他空空荡荡的双手,写了吗?
祁斯白笑:交完了。
江逾声也笑了:怎么今天这么乖?
祁斯白一顿。
这就要多亏徐塔了,可他心底还有点乱,不想提徐塔。
江逾声随口说:回家吗?趁着还没下雨。
江逾声话音还未落,窗外就滚过一声沉闷的雷响,祁斯白看一眼天边阴沉沉的乌云,点头说好。
祁斯白进中厅玻璃门收拾了东西,去307和拿了书包出来的江逾声碰面,两人从一众熙熙攘攘的家长人潮中挤过,一直到走出校门,才感觉摆脱掉高中楼里那股家长会带来的隐隐躁动。
一路往家走,江逾声跟祁斯白说什么,祁斯白都接话。但江逾声一旦不开口,祁斯白能走大半段路都不吭一声,好像在认真看路边驶过的车,可其实只是在出神发呆。
平常话挺多的人突然闷起来,祁斯白知道江逾声不可能没察觉。只是他实在有点心不在焉,提不起兴致说话。
到小区单元门前时,江逾声忽地叫住祁斯白。
祁斯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了?
江逾声两手放在裤兜里,单肩背着包,站得悠哉又挺拔。
他笑了下,好整以暇地提醒祁斯白:祁神,今早答应我的忘了?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唇边那点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睨他:江神,你好无聊。
那你昨天也好无聊,江逾声说,你不仅无聊,你昨天摸完我就跑了,你还
祁斯白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走回江逾声身边,摸!让你摸,行了吧。
他两手揣在外套兜里,朝江逾声扬了扬头。这个动作下,他的脖颈很自然就被送到江逾声的视线之下。
江逾声直接将手臂搭在祁斯白肩上,手绕过他脑后,圈住他脖颈,将人带近了些。
天有点凉,江逾声的指尖也有点凉,轻轻摩挲过祁斯白脖颈,逗猫似的在他喉结上刮了两下。
祁斯白努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痒,缩了下肩,笑着攥住江逾声那只为非作歹的右手手腕。
下一瞬,他就听江逾声在他耳边轻声问:怎么了,回来一路都魂不守舍的?
第39章 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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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白僵了一秒, 若无其事道:没怎么啊。
天光阴沉,江逾声的眸色也暗淡。他定定地看着祁斯白,情绪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没怎么?
祁斯白笑起来:真没怎么。
不说徐塔,就说有个男生跟他表白这件事他就不知道怎么跟江逾声说。
之前贴吧那些绯闻, 江逾声不在意, 是因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现在这事,他却不知道江逾声会怎么看。
想起江逾声评价一些事情时犀利又直接的态度, 祁斯白下意识觉得, 不如不和他说。总归是件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事, 徐塔不用他回应、也说要继续做朋友。
那就继续做朋友。
回了家, 祁斯白和祁奶奶聊了聊家长会和年级后续的安排。
祁奶奶听到牧阳成的事时,笑得乐不可支, 后来听说江逾声的家长也没去开会,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来吃饭那天我也没问,他搬来这边,那他爸妈
祁斯白犹豫了会, 还是跟奶奶讲了。
祁奶奶一听,眉毛挑得老高, 他一个未成年小孩, 自己住, 还要做家教?这这这
祁奶奶这了半天,嘀咕了一句可怜小孩儿, 半晌才说:诶, 你没事就跟小声多走动走动,多去串串门?
祁斯白乐了下, 怎么就没事了奶奶,我们要期末了。
祁奶奶嗨呀一声:你去跟人一起自习嘛!在学校晚自习你嫌被老师管着不自在,去小声家你俩还能一起复习。
祁斯白没说江逾声接下来两周也要做家教,怕祁奶奶又念叨什么可怜小孩,也就含糊着把话题带过去了。
晚饭后,祁斯白给小J发了条微信问他晚上几点直播,就一边等回复,一边整理复习计划。
期末和拉练结束后,非竞赛生还能休息半个月再返校高三复习,竞赛生则是隔天就要回校封闭,开始竞赛冲刺。
竞赛这东西,放下越久,捡起来越费劲,所以就算期末前停了竞赛课,祁斯白一般也会在复习间隙刷点题练手感,权当放松。只有到了考试前几天那种生死时速、复习不完就完蛋的最后时刻,他才会扔下竞赛书,哭哭咧咧慌慌张张地抱佛脚。
牧阳成曾经万般感慨,觉得祁斯白真是个奇人。平时牛逼哄哄、作业不写课不听的是他,期末周两点睡七点起、甚至三点睡六点起复习的也是他。
关键是就按他这个德性糊弄,翻车到理科一百名开外过,也考过年级第一。这么个奇葩的应试方式,换个人可能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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