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声像是知道的样子,一直没说话,只兀自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转手机玩。
祁斯白收回视线,那再后来,又还是决定留下来?
玻璃门外有风拂过,门口的风铃又清清泠泠地在安静的咖啡馆里响起来。
因为随珹沉默了两秒,笑了下,诶,还是舍不得离开。
虽然随珹连那个人是他的谁都没说,但祁斯白八卦的那根弦难得敏锐地动了一下。
祁斯白轻声哎哟了一句,引得江逾声转眸看过去一眼。
随珹笑了笑,没否认,只是又新起了一个话头:去年申完等结果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挺想留在国内,就开始复习了。当时不算太迟,加上我之前因为作文比赛获奖,有降分,所以还能冲一下。你知道,我文科文综都还好,就是那个数学啊
随珹顿了顿,屈指用指关节蹭了蹭鼻尖。
数学咳,祁斯白听到这也笑起来,但你的语文只是还好吗?那全校的语文都要不合格了。
祁斯白的语文算是有些语感、不怎么努力也能考个不错分数的水平,而随珹则是上语文课永远不听课、只翻各类名著或杂书看,然后每次考试都能全凭所谓语感考到接近满分。
以往教过祁斯白的各位语文老教师全都在语文课上提到过随珹。
哎,语文归语文,数学也不能太拉胯不是?所以啊,随珹耸了下肩,拈起桌上那两张手写的知识点总结,多谢江神救济我。
随珹调侃着念完江神这个称呼,觉得挺别扭,笑着啧啧了两声。江逾声也勾了下嘴角,不习惯又嫌弃地觑他一眼。
祁斯白还挺少看江逾声表情这么鲜活和丰富,他稍微愣了下,又被他们两人熟稔的互动逗笑。
闲聊了十来分钟,祁斯白就说不打扰随珹了,拿着喝剩的半杯咖啡和江逾声往高中楼走。
路上,祁斯白忍不住侧头瞄了江逾声好几次,在某一次时终于被江逾声逮住了。
江逾声和他对上视线,看什么呢?
祁斯白笑笑,摇头说没什么,快走回307时才又开口说:我之前不知道你和珹哥这么熟。
江逾声想了下,解释道:和他认识挺久了。
祁斯白哦一声,点点头。
他记得随珹和江逾声是两年前打篮球赛认识的。两年已经算挺久了吗。
可能因为祁斯白一直是个朋友很多的人,所以像刚刚咖啡馆里那样,他熟识的两个人明显彼此更亲近、而他像个外人的情况,他稍微有一点不习惯。
不过,和他和江逾声认识的一个月比,两年确实算很久了。这么一想,他回来一路上那点似有若无的沉闷又纾解了些。
期末考试日期渐近,各科目也渐渐结束新课。
祁奶奶催促了祁斯白好几次,让问问江逾声要不要来家里吃饭,饭后祁斯白正好可以和江逾声一起自习。
祁斯白最开始觉得没必要,因为江逾声如果真的忙,或者懒得自己做饭,肯定直接就在食堂吃了,何必还要跑这么一趟浪费时间。
后来敌不过祁奶奶逐渐频繁的唠叨,祁斯白就在一次午饭后顺嘴问了问江逾声。
如祁斯白所料,江逾声说不用,那样太麻烦他们,也怕打扰奶奶和叔叔阿姨晚上休息。
祁斯白爽快地一点头,刚想大中午就给奶奶打过去一个电话通报消息,江逾声忽地又握了下他手腕,开口问:你晚饭后,来我家一起自习吗?
祁斯白去拿手机的动作顿了一顿。
其实,要换成牧阳成或者薛远和祁斯白住同一个小区,又都不在校上晚自习,那祁斯白是真的可能和他们时不时就串一下门、晚上一起写作业。
江逾声看祁斯白没反应,又说:除了来上课的学生,我家晚上也没人
江逾声是想说这样就不会打扰祁斯白家里人休息,但祁斯白一时间思绪动摇的主要原因是
自从复习周第一个周末和江逾声一起自习,他就尝到了些甜头。
具体体现在,他过往落下没做的作业题都可以直接扒拉江逾声的练习册看,不用拿着手机一道一道地拍照搜答案。弄不清的易混淆知识点也不用等上课问老师,直接拽一拽身边人的手臂就能得到详细解答。有些复习篇子题量太大,还能让江老师帮忙勾划重点,方便他挑着题做。
这事半功倍的诱惑让祁斯白还没听完江逾声的话,手腕就唰一下从江逾声手里抽出来,毫不扭捏地搭在了江逾声肩上,一副哥俩好的姿势将人冷不丁就搂住了。
江逾声:?
祁斯白:等着,我今晚和奶奶散完步就去你家。
祁斯白这话的语气豪迈得莫名有点像登徒子,别说江逾声一愣,走在前面的牧阳成和薛远都噌地回过头来。
薛远纯粹是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明所以。
牧阳成的表情就丰富很多,两道眉毛挑得抽筋一样,揶揄着:啧啧啧,白啊,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臭贫完,他才看清祁斯白和江逾声的姿势,又是哦哟一声,拽着薛远的胳膊就跟他嘀嘀咕咕去了。
祁斯白吃完午饭其实有点困,刚刚豪迈完那么一句后,整个人就懒懒地挂在江逾声身上,不想动弹,也不搭理牧阳成因为吃撑后脑供血不足引起的亢奋假high。
江逾声其实很快反应过来祁斯白答应一起自习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正半无奈半好笑地想把祁小祖宗的胳膊扯下来,一侧头看见祁斯白仰着脸迎上午后的灿烂日光,一副半眯着眼睛晒太阳的样子,又转回头,任他挂着了。
怎么跟只猫似的。江逾声说。
祁斯白的嗓音懒洋洋的:你说什么?
江逾声笑了下,没什么,夸你呢。
第45章 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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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祁斯白背着书包和祁奶奶在小区慢慢悠悠地溜达了几圈。
散完步,祁奶奶回家,祁斯白直接右拐进了三单元大门, 在门禁机上按响102。
嘀嘀的铃声没响两下就突兀地被挂断。
祁斯白一转眼,看见楼道侧面的一扇防火门由内被人推开。江逾声从里面走出来, 按了下墙边的开门按钮, 随即拉开祁斯白面前的这扇玻璃内门。
祁斯白讶然,你在里面开锁不就好了, 出来干嘛?
江逾声随手接过祁斯白单肩背着的书包, 淡声说:这不是亲自出来欢迎祁神, 莅临寒舍。
祁斯白乐了下, 跟着江逾声进了家门。
他之前两次来江逾声家,只在客厅和餐厅待过, 这还是第一次进江逾声的书房。
房间里的摆设简单极了,桌上纤尘不染,只余一盏大功率台灯和一盒抽纸。课本和竞赛书都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书柜里。
和房间主人的气质很搭。
祁斯白环视一圈,哇了一声以表敬意。
江逾声:怎么了?
东西好少,祁斯白回想着, 说:比当年跟我爸妈来这小区看房时候看的样板间还干净。
江逾声笑了下,随口说:就我一个人住, 又不住多久, 也没什么东西好放的。
祁斯白忽然看他一眼, 租到明年高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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