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祁斯白装没两秒钟就破了功,笑着勾住他的肩,学着许璇的口吻:早点睡,别打扰小声休息。
两人和平时一样,去书房接着自习。祁斯白做完篇子整理完题目,已经十二点半多了,他扭头往江逾声那边看去,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两下,还在专注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刚刚祁斯白把自己那副防蓝光的眼镜给他戴上,他也没再摘。这会从侧面看去,眼镜架反射出的金属光泽和线条利落深邃的五官一起,衬得整个人更加冷漠锋利。
屏幕上,跑了很久的代码终于呈现出结果,江逾声眉尾淡漠地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翘起。他忽然察觉到祁斯白的目光,侧眸看过来。
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祁斯白被蛊惑了两秒,在心里夸了句我男朋友真帅,而后凑近过去看。
江逾声把笔记本往他那边转了个角度。
这个就是你把DQN算法改进之后,祁斯白指着屏幕,在贪吃蛇上跑出来的结果?
江逾声嗯一声,效果还不明显,但这个改进方向应该是对的。他和祁斯白解释:刚刚两个小时,就跑了1500局游戏而已,差得远。传统方法要十几万局,就算改进过后,怎么也得万级的训练数据才够吧。
祁斯白点点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江逾声说的比数学竞赛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本科的内容。他们平时会讨论,祁斯白休息时候也会看他查的资料和论文,觉得还挺好玩。
他笑着指了指页面上那个贪吃蛇的动图夸道:不看数据的话,感觉它表现还不错,也不是很人工智障嘛。
江逾声乐了下,不经意间瞥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挺晚了。
要洗澡么?江逾声摘了眼镜,站起身。
祁斯白嗯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江逾声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松的黑T和一条过膝的棉质运动短裤,递给祁斯白。拿完这两件,他就把祁斯白带到卧室内的卫生间门前,又递给他一条新毛巾。
祁斯白天天来,也不用江逾声教他怎么开他家的热水。江逾声笑笑,体贴地帮他把门关上了。
祁斯白张了张口,垂眼看着江逾声给他拿的衣服。材质舒适柔软,就是少了件最里层的。
江逾声的脚步声已经从门前离开了。祁斯白立在原地,犹豫着,是开门叫江逾声找一件,还是凑活穿。
不同人不同习惯。祁斯白习惯了天天洗澡,以及,天天换贴身衣物。凑活穿还真有点接受不来。
祁斯白发着愁,百无聊赖似的,低头嗅了嗅两件干净衣服。香香的,带着江逾声身上一贯有的那种香。他后来问了才知道,那香味的主要来源是Linen spray,一种用来去皱或者除螨的喷雾。
不过江逾声也坦诚,他手腕上的香是因为看祁斯白喜欢闻,随手往腕上抹的同款香。
祁斯白回想江逾声说过的香味成分。香柠檬和雪松木的前调,玫瑰和红胡椒的中调,还有琥珀、鸢尾、广藿香和香根草的后调
卫生间门忽然被咚咚敲了两下,门外传来江逾声模糊的嗓音。
祁斯白正走神,没太听清,倏地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江逾声没料祁斯白直接就开门,一愣,笑了下,发呆呢?
祁斯白看看自己。一件衣服没脱,动作还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江逾声站在门框处,把一件什么东西很快地放到祁斯白捧着的短袖短裤的最上面,短促地解释说:新的。
祁斯白垂眸看一眼,不愁了,后知后觉地一挑眉,看他,你刚故意给我漏这么一件?
其实不全是这个原因,但江逾声弯了下唇,没回答,只轻飘飘说:你也没跟我要啊。
祁斯白笑着啧一声,把人推了出去。
洗完澡,祁斯白打开门,热腾腾的雾气从卫生间内涌出。江逾声从门前经过,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顺口和他说:床上有平板,你无聊就玩会,眼镜也给你放床头柜了。
江逾声说完这么一句寻常又生活气的话,就进了他刚用过的卫生间。
祁斯白心里感觉有些微妙,又有点新奇。他在卫生间门站了几秒,才拐个弯,走到江逾声床前,有点手足无措地坐下了。
江逾声洗完澡出来时,祁斯白正靠在床头,戴着眼镜,拿着电容笔在平板上飞速写着什么。
大概是对哪道题忽然有了什么新的灵感。
江逾声走到衣柜处,停下脚步,看着祁斯白。
祁斯白不怎么穿黑,而此刻全身都穿着他的黑灰色衣服,宽宽松松,将整个人都衬得很柔软。斯文又冷感的细框眼镜挡不住他身上朝气又招摇的少年气,他唇角弯着点笑,眉眼认真又专注。
屈起的小腿白晃晃的,脚趾踩在深色床单上,蜷着,显得有些孩子气。
江逾声本来不想打断他算题,但一时没忍住,走过去,帮他开了盏床顶灯,而后在他身边坐下。祁斯白坐得稍微靠里,床沿正好够江逾声坐。
祁斯白题做得上头,没注意到江逾声的脚步声。直到这会身旁塌下一小点幅度,他才反应过来,江逾声洗完了。
他鼻尖也萦绕过一点沐浴露的淡香。和他自己身上的一样。
江逾声忽地亲了亲他耳垂。
祁斯白笑着一缩肩,转眸看江逾声一眼。他手上动作没停,转眼间又在备忘录里写下两行式子。
等会儿,我写完这个。祁斯白的视线落回平板,轻声哄江逾声。
要放平时,江逾声会忍不住逗他,问等会儿是要做什么。但这会他只是说:嗯,你写,不用理我。
于是祁斯白就真的没理他。
江逾声亲了亲他额角,眉眼,鼻尖,而后是脸颊。
动作轻轻的,留下一点酥酥痒痒的感觉。祁斯白脑中转得飞快,手下也一刻不停,脸上表情却克制不住,笑意都从眼睛里跑出来。
最后亲到嘴角时,祁斯白一边垂眼在平板上写着式子,一边偏头和江逾声碰了碰嘴唇。
江逾声亲完也就不再弄他了。祁斯白一直到算完那道题,兴奋劲儿过去了,才侧脸看看江逾声,没想冷不丁撞上了江逾声的视线。
我以为你看论文呢。祁斯白把东西都放回床头柜上后,爬上床。
江逾声在他上方帮他盖着被子,闷声说:有点无聊。
也不知道说的是论文无聊,还是没人理无聊。
祁斯白听他那语气,觉得实在有点可爱,忍不住一伸臂,勾住他的后颈。
江逾声被祁斯白猝不及防一勾,两手勉强撑在他两侧,整个人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到耳边一瞬有了耳鸣的错觉。
祁斯白周身都是江逾声的气息。
谁都没再说话。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挨得很近。呼吸交缠着,轻一下重一下地扑在对方脸颊上。
过了一会儿。
祁斯白半张着嘴,像是想说什么,又或者只是在轻轻地喘气。从脸颊到脖颈再到十指指尖都隐隐有些发烫。一个月来,他们很偶尔地会在无意中闹成这个样子。
之后,他们总会彼此避开,心照不宣。
比如此刻,江逾声的右手扶上墙面,撑了一下,想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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