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是顾言的表弟,那为何这般语气。
芸娘疑惑问,一旁的王世则听到后,悄声道:
小娘子,顾言没同你讲吗?国公府是裕王派,顾阁老曾作太子太傅,是太子党,两家素来不和,想当年顾阁老在的时候,真没少下狠手参国公府的事。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芸娘听后心里觉得权利斗争这东西,着实复杂,顾言长这么大,该见过多少这些人和事。
李三郎厉声道:
你顾言反贼一个,凭甚进得这汴京城?
顾言撩起眼,冷冷地说:圣人当日特赦,便除了我的罪身,莫不是你质疑圣人?
皇恩浩荡,可你少拿那些虚话压我。
李三郎嗤笑一声,走近低声道,
没想到啊,老天不开眼,竟让你活下来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大人,反正你顾家惯是些狠辣角色,当年我国公府遇兰台案,一家老小跪在门前哭着求你们,可你顾家看我们跟看条狗一样,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顾言倒是面色不变,只眉梢一挑,对着眼前人淡淡道:
表弟,要想让人认得,得先做个人才是,你国公府发的财卖的官,可都被万民百姓戳着脊梁骨,不是狗是什么?
你!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顾言有多大的能耐。
李三郎阴沉着脸,对身边人道:
把我的弓拿来。
王世则上前一步,皱起眉头。
李三郎,你要做什么?
国公府是武将出身,这李三郎擅长弓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曾有过百步穿杨的名气,也因着这个今年武举也拔了头名,这会儿拿弓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一旁的家奴把长弓递上来,李三郎拉了拉,指着那不远处的靶子。
自然是与我表兄比试比试,旁的我说不准,可这箭法我却还有几分信心,顾言,今日你我就比比箭,赢了你走,我李三郎日后见你绕道而行恭恭敬敬,绝不再说半个字。可若是输了。
李三郎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有我李三郎一日,你顾言这辈子不准再踏进这汴京城一步。
王世则眉头皱得越发深,愤愤不平道:
李三郎,你别欺人太甚。
李三郎嗤笑一声,拿起一把弓递给面前的人,
少废话,顾言,比不比。
芸娘在一旁听完也觉得这比赛不大公平,她从没见过顾言拉弓射箭啊,这他一个读书人,怎得会这些东西,她担心的望向顾言,
顾言,这
但顾言撩起眼皮,接过弓,凉凉地吐出一个字:
比
芸娘一愣,只见李三郎两脚开立,别看他个子不高,下盘极稳,左手持弓,右手向后拉开,胳膊上的肉绷得极紧,手指松开,只听一声凌厉的风声,那箭正中靶心。
旁边的人都是阵阵惊呼,不愧是武举人出身,那李三郎听着人群的呼声,脸上不无得意之色,而顾言这边也举弓搭箭,他面色冷峻,身子挺直,修长的手指捏住箭尾,芸娘睁大眼睛,她之前也见过阿爹打猎,她阿爹说这捏弦比拉弦射箭难得多,没想到顾言这般厉害竟连这个都会。
只见顾言手臂向后张开,只向前一放,那箭势如破竹,稳稳地插在靶心正中央。
人群中响起阵惊呼,那李三郎倒也罢了,可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顾言也是个狠角色,虽说世家子弟打马骑射总得会些,可大多不都是附庸风雅,真的练出些名头些的没几个。
李三郎也是脸色一变,咬了咬牙,喊道,
再挪远五丈,
说罢,李三郎阴沉着脸,又是搭箭拉弓,只听风声呼啸而过,那箭中了靶心,顾言一抬眼,只是向后拉的幅度大了些,眼睛眨都不眨,这一箭出去竟也是靶心。
这下旁边的人俱是交头接耳起来,李三郎脸色不好看起来,先扫了眼身边神色不变的顾言,再看了那靶子一眼,咬着牙对家奴喊道,
换把长弓来,再挪远十丈。
李三郎,你莫不是疯了。
王世则喝道,摁住他的手:
你天生力气大,那弓更是特制的,你竟然用这来跟顾言比。
怎么?
李三郎推开他,拉起弓,这一次手臂直接绷圆了,他阴侧侧一笑,
你们这些书呆子比不起啊。
话落他将箭射出,那箭如迅雷冲过百丈穿透靶心,可见力气之大,众人又是一阵呼声,李三郎回过头,朝着顾言瞥了一眼,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顾言握着这弓没动,寻常弓最多就是十丈,可这李三郎仗着力气大,竟能射出到十五丈开外,这确实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李三郎见他没动,脸上净是轻蔑的笑,
我还当你顾言多厉害呢,不过也就是如此
顾言垂下眼,正思忖之时,突然一只小手搭到弓上来,只听清脆的声音响起,
不如我试试。
顾言转过头,只见芸娘锥帽轻轻晃动,一双大眼睛隔着层纱隐隐约约望向他,咬着嘴唇,
顾言,让我来试试这弓。
顾言想到芸娘曾经的那些壮举,微微一挑眉,缓缓放开手,将弓交到她手里。李三郎不无轻蔑看了两人一眼,
她是谁?顾言,你比不过竟随便找个娘们儿充数?
顾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李三郎,目光冷然,
不是随便什么人,她是我娘子。
我管你是谁,好啊你要来,就来,反正输了,都算你顾言头上,我看今日你非得滚出这汴京城了。
李三郎不无狂妄得道。
顾言,这使不得,你家那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能跟人比箭呢?万一伤着了
王世则也拉过顾言,低声絮絮劝道,顾言回头看了眼自家娇滴滴的小娘子,神色有些复杂喃喃道:
谁伤着还真不好说。
诶,你什么意思?
王世则一愣,还没再张口,只听铮的一声,他吓得一激灵,只见顾言家的那小娘子委屈兮兮地转过头说:
顾言,他这弓不好使,一拉就断了。
第25章 、赢了
春光晏晏,宴席间三五宾客促成一堆,谈笑声随暖风拢起来又散开,飘到园子四处,而在宴会不打眼的一处角落里,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间站着国公府李三郎,他似与人比试着什么,持箭气势逼人,可有意思的是站在李三郎旁的是个小娘子,身量不高,带着顶白纱锥帽,虽看不清具体样貌,但影影绰绰能瞧见眼神灵动,必是个娇俏模样。
可要再往下看,则让人心口一跳,那小娘子手里拿着把断弓,弓是从中间断开,瞧着缺口参差,是被人硬生生从两头给用力拉断的,这该有多大的力气?
李三郎扫了眼芸娘手里的断弓,压下眉毛,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语气里惊疑不定,
怎么可能,我府里的弓是用拓木和牛角做的,百金一把,怎么能说断就断?!
芸娘掂了掂手里的弓,这弓对常年使杀猪刀的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李三郎这么说,无非是说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她转过身,一挑秀眉,隔着层朦朦的薄纱看向面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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