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屏风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这么久啊?
行啦,要不是苏军医今日到国都城,还能及时赶来,谁知道会怎么样?
缝合的过程既繁琐又艰难,洛秋娘自己也没想到,整日碰针线布匹的手,竟然会有一天用来缝合头皮和脸,真是活久见。
换针换线!苏衡提醒洛秋娘,再次更换缝合方向,然后继续安抚伤员,头皮部分已经缝合完毕,接下来是颜面部,会有些疼,也可能疼得厉害,我再给你加一些药。
谢军医!伤员不由地屏住呼吸。
换针换线,按这个走向。苏衡向洛秋娘逐一说明。
洛秋娘本来缝得还算顺手,可是一到颜面部,缝不了三针就要换针换线烦得很,只得问:为何?
苏衡很有耐心地解释:颜面部肌肉薄而纹理多变,他正是年轻英俊的时候,以后的日子还长,尽量好看一些。掌柜的手艺也是极精湛的。
真诚的一句话,伤员和洛秋娘都舒服了。
等所有创面都缝合完毕,洛秋娘觉得腰都快断了;苏衡始终歪着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头有些正不过来;伤员看着不断撤下的、沾了血的布巾,揪在一起的心忽然有些踏实。
洛秋娘收拾好东西,自行离开。
苏衡看着伤员刮得像狗啃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头发会再长回来的。
伤员松懈下来以后,觉得随时能睡过去,忙问:军医,我能躺着睡么?
你最好不要躺,容易压到伤口,危险期才刚开始,尽量不要节外生枝,苏衡绕着伤员走了一圈,提高嗓音:右将大人,有没有带扶手的高背椅子?再多搁几个软枕。
转眼间,一个高背椅子和六个软枕送到苏衡面前。
苏衡单手扶伤员起来:右将大人,带两个弟兄,给他清洗一下,身上沾太多脏东西了,不利于伤口恢复。
很快,清洗干净的伤员被黑骑们小心地扶进来,被苏衡接过去,安置在椅子上:这样坐,把软枕绑在这几个地方,这几日只能委屈你坐着睡了。
右将大人,今晚谁来守夜?我也快撑不住了。
军医,你尽管开药方开食方,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做!黑骑右将非常爽快,顺便再次鄙视秘医们,这群老顽固比太医院惠民药局好得多,但是和苏衡一比,又不够看了。
苏衡平日左手用得不少,但还没到书写自如的地步,写得歪歪扭扭又潦草,只能抱歉地说:胳膊不方便,请多见谅。
军医,你这么客气,让我们怎么办?黑骑右将觉得苏衡太对胃口了,行啦,你赶紧去休息吧,其他的交给我们来做。
我住在苏衡出了屋门,放眼望去,完全一样的外墙装饰和门窗大小,冷不丁就找不到自己的住屋,住哪儿来着?
右将噗哈哈笑了:军医,我送你回去!老规距,有事叫你!
一言为定!苏衡走出屋子就觉得有些困,快走到自己的单间时,整个人都困得不行了,一进屋子就锁门进空间,不带半点迟疑地秒睡。
*
作者有话要说:
治疗头皮撕脱伤是个大工程,这里简化了许多,大家看过就好。
第139章 争端初现
苏衡一觉醒来又满血复活, 哦,不,只复活了一半, 浑身酸痛更加严重, 挂着右胳膊, 连走路都像半身不遂, 真是要老命了。
在空间洗漱更衣,花了平日三倍的时间,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才出了空间, 还没挪到门边, 就听到黑骑右将的嗓音:军医!苏军医!起了吗?
我在!苏衡努力挪到门边,刚拉开门栓,右将就冲了进来。
军医,快, 小六的头肿了!
苏衡怎么都跟不上右将的脚步, 然后冷不丁就被右将扛起来,像个假人一样被搬到病房,毫无预兆地面对长公主、雅公子和秘医们, 这注定是个不会美好的一天。
问长公主安!
雅公子!
各位前辈!
苏衡逐一行完礼, 挪到屏风后面,虽然知道缝合后一定会水肿, 但是看到头大如斗的小六,整个头部都肿得厉害, 眼睛肿成了一条缝, 还是超出预料, 忙问道:小六, 头疼么?
疼!小六艰难回答。
苏衡仔细所有的缝合处,并没有供血不良的苍白,耳畔却传来老秘医们的嘀咕声:就是胡闹!人命关天的事情,岂能如此儿戏?!
唉,这帮老人家真的有点烦人。
苏衡拿药棉堵了一边耳朵,问小六:早食吃过了么?吃了什么?
吃了小六回答得嗑嗑巴巴。
黑骑右将听不下去了,插嘴:苏军医,我们昨晚准备了小六的吃食和汤药,秘医们不让他吃,说是热食上头还有其他什么
那我给的那些药粉吃了么?苏衡皱起浓眉。
小六鼓起勇气:苏军医,我只吃了那些药粉和水,其他什么都没吃。
苏衡整个人都不好了:右将大人,把准备好的吃的喝的都拿来,快去!对了,如果有豆浆或者羊奶什么的也可以,多多益善。
好咧!黑骑右将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看苏衡昨日太累,肯定半夜就去敲门了。
不可以!秘医们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的头部伤势太重,吃喝会牵动伤口
长公主见过的伤病着实不少,一大早就见了秘医们,听他们讲述治疗经过时,听得后背发凉,苏衡放着老秘医们不用,却让瑞和布庄掌柜洛秋娘动手,这与胡闹何异?
没多久雅公子也来了,三方一对才知道,昨晚为了小六能不能吃东西的事情,黑骑右将差点和老秘医们动手;一大早,秘医们找长公主告状;黑骑们找雅公子告状,所以才有了病房里这么多人。
公主殿下,小六的伤势实在严重,三分治七分养,必须处处小心,不然秘医长出列。
苏衡不打算和他们打嘴仗,直接走到雅公子和长公主面前行礼,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秘医们围住。
昨日就不该让你胡闹,我们在运宝司多少年了?!治好了多少人?秘医长当场怒斥。
苏衡慢条斯理地掏出秘医令牌,搁到小桌上:当初雅公子劝我来运宝司当秘医的时候,我推说刚成年不足以担当此职。雅公子说运宝司内,不论是黑骑,还是秘医,或者其他职位之人,有能者居之,有能者为之。
看来也只是说说,告辞!
长公主难得看了雅公子一眼:这就是你招来的人?
雅公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签了契文就没有赖帐的道理,别忘了你昨晚许的承诺。
苏衡疲惫时脾气本来就不好,被秘医们这么一闹心情更糟,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昨晚是秘医们束手无策,我才勉强处理的,药方食方都开了,他们不让用,这怎么治?还三分治七分养?小六因为头疗伤势太重,不能平卧只有坐着休息,已经非常难熬了,还不让吃东西?!
就是寻常人,饿一日也会觉得浑身无力,更何况他一个重病人!
你们是打算饿死他吧?!
秘医们怎么也没想到,苏衡会如此抢白,一时间也气得够呛,三根手指齐刷刷地指着:医者父母心,我们怎么会打算饿死小六?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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