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舟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虞阙手一紧,冷冷道:恶种又如何,我
这次,打断他的是魔君。
他嗤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恶种只要不死,今天,这场燃烧整个玄冥山的大火,迟早会变成燃烧整个修真界的大火,小丫头,你究竟明不明白恶种究竟意味着什么?
虞阙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怒声道:你特么给我闭嘴!这场火不是你这个狗比惹出来的嘛!你自己惹的孽,你想让谁给你收拾残局!我不知道恶种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今天,谁要是敢动我小师兄,我虞阙这辈子和他
她冷冷道:不、死、不、休!
这句话仿佛宣告了什么一般,让每个人都心中发寒。
魔君一顿。
他的视线落在晏行舟身上,冷冷道:晏行舟,你就准备看着你小师妹为你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准备说实话吗?
晏行舟抬头,轻慢地看了他一眼,你也配提我小师妹?
魔君仿佛被他轻慢的态度惹怒了一般,冷笑一声,道:好!好!好!你不想说,那我就让天下人知道你恶种是个什么东西!
他冷声道:你是恶种,人间共业中诞生出来的怪物,本应生下来就死的,却侥幸活到了现在。
他冷笑一声,看了七念宗众人一眼,道:但你们觉得,让恶种活下来就是一件什么好事吗?
他冷声道:所谓天地共业,是这个世界所有生灵共同留下的业障,这业障无法消散、无法化解,最终只会越来越浓重,然后反噬给所有人。
而天地共业中诞生的胎珠,是天道净化人间业力的一种方式。
他死死地盯着晏行舟,一字一句道:无论是魔是妖,最终的形体都是人形,人形是最好的道体,也是最好的容器。所以,天地共业中诞生的胎珠和胎珠中诞生的婴儿,只是业力凝聚到必须要化解时,天道给那些业力选择的一个好用的容器罢了。
容器出生便死亡,多余的业力也会随着容器的灭亡而消散,这才是天道给出的轮回!
他的视线落在虞阙身上,所以,你还不明白吗?晏行舟他本来就不该活,也不能活!
虞阙浑身发冷,手指微微颤抖着。
魔君还在继续。
他只是个容器,而只要这个容器还活着,天地间所有的业力在无法化解时就只会选择进入这一个容器,但容器总有容量的,超过了容量,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个死。所以,晏行舟,这些年下来,你为了不吸收业力,费了不少功夫吧。
晏行舟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平静地看着他。
他仿佛智珠在握一般,冷声道:但容器不容纳东西,便也就是失去了容器的价值,一个容器不死,业力便不会诞生第二个容器,你活着的这些年业力积累凝聚无法释放,早就到了临界点,你以为今天没有我,若干年后这些业力又会反噬给谁!
他上前一步,冷冷道:晏行舟不死,业力就永远无法消散,业火迟早会烧到每个人身上,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让这些业力有诞生下一个容器的机会,要么主动吸收业力,哈!说不定还是一个死!
这一刻,虞阙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鬼门的那句话。
你总归是要死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这时晏行舟突然低下头,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虞阙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晏行舟松开了她的手。
他平静道:不好意思,我两个都不选。
他低声道:等我。
下一刻,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仰身倒下了悬崖。
那业力最浓重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晏行舟的身影坠落玄冥涯, 整个玄冥山业力最浓重的地方。
虞阙脑海之中空白了一瞬。
整个玄冥涯上一片死寂。
下一刻,虞阙紧抿嘴唇,毫不犹豫地朝着崖边追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了惊。
悬崖旁的少女脸色紧绷,一丝悲伤的表情也无, 眼神之中却仿佛有一丛熊熊燃烧的怒火, 比这满山的业火更加灼人。
那怒火之中又透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坚定。
她在坚定什么?
所有人一时间都怔住, 不知道如何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系统, 它连忙道:宿主!你冷静冷静!不要冲动!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虞阙:那你自己去找个会从长计议的宿主吧。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师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 一把揽住了自己师妹:师妹
她下意识地想阻止这个在她心目中始终都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的师妹。
虞阙毫无预兆地抬头,看进了师姐的眼睛中。
师姐苍白无力的劝阻一时间全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足够冷静,却又足够疯狂, 其中熊熊燃烧的, 是足以泯灭一切的火焰。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比谁都冷静。
远处,魔君愣了半晌后,突然笑了出来,道:玄冥涯底是业力最浓重的地方,也是业火最旺盛的地方, 他以为他能全身而退?
明明说着这么笃定的话,可他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惊疑和不确定。
甚至是恐惧。
师姐抬头想让魔君闭嘴,可她那个本应是最愤怒的师妹却对这话充耳不闻, 只定定的看着她, 平静道:师姐,小师兄让我等他。
大师姐张了张嘴:师妹
虞阙突然对她笑了笑,道:但是师姐, 我这次不想就这么等着了。
大师姐一时间哑然。
生平第一次, 她觉得自己的任何话都是这么苍白无力。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师尊。
师尊也不知道旁观了多久, 始终沉默着。
两双眼睛看过来地时候, 他突然问道:阙儿,害怕吗?
虞阙仰起头,傲然道:我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不应该是他们吗?
她的视线落在了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众人身上,一个个划过。
魔君,鬼王。
还有几乎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视线的沧海宗掌门,始终闭目不语的陀蓝寺主持。
虞阙冷笑道:整个修真界的业力被一人承担,整个修真界的恶凝聚出来一个恶种,他们都不怕自己做下的孽有朝一日反噬己身,我虞阙堂堂正正,又有什么可怕的!
她挺起了脊梁。
一片寂静。
死一般的沉默之中,师尊突然朗笑出声。
好!好!他上前两步,缓缓抽出了剑,道:是我江寒的徒弟。
剑尖的寒光倒影着火光。
魔君心中突然一冷,仿佛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厉声道:不好!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下去接应恶种!
先动的是他自己的下属。
魔修们应声而动,四面扑了上去。
江寒没动,上前的却是大师姐。
她突然长啸一声,四面八方的妖兽声应和。
曾经死过一次,又从地狱中爬回来的魔女冷笑道:我看谁敢上前!
魔修们被越来越多的妖兽拦住,魔君咬了咬牙,厉声道:鬼王,你到现在还看戏嘛!
鬼王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虞阙身上。
他沉声道:虞阙,这已经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走到我身边,你就是鬼族的公主!
话音落下,萧灼嗤笑一声,身形瞬间化为巨狼:鬼族公主?什么东西也敢打我小师妹的主意!
曾经的魔女和曾经的妖皇如同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死死地挡在了虞阙身前。
师尊依旧没有动弹,牢牢地盯住魔君,却突然问道:阙儿,自己一个人害怕吗?
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些不知所措虞阙一愣,随即坚定道:不怕。
师尊:那手里的法器都还够用吗?
虞阙正想说够用,一旁的师娘却直接打断了她,不容置疑道:法器哪里有够用的,阙儿,拿着这个。
师娘没有回头,但这个炼器师随身不离的储物戒却落在了她手上。
虞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师尊轻笑一声,纵容道:好,现在法器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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