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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火烧油,把切好地三鲜的配菜还有切成条的黄羊肉条滑一边,转大火继续加热,等油冒烟的时候把鱼重新复炸一遍,几秒就好。
然后就是炒酱汁,一个去皮的新鲜番茄,适量番茄酱,一大勺白糖,适量热水,熬制粘稠浇在炸透的松鼠鱼身上,红彤彤金灿灿,光看着就食欲大动。
边卓这边又大火烧了葱爆羊肉、地三鲜,腾了一锅简便快捷的紫菜鸡蛋汤,出锅的时候郝宸佑鱼也烤好了。
四菜一汤,还算丰盛,但这个点儿只能算宵夜了。
郝仁拨了一部分饭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要送给谁。
郝宸佑只当没看见,虽然知道饿着那母女有些掉价,他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但老父亲这样做,他总觉得……有些圣母。
吃什么烤鱼,家里是没面包了还是怎滴?
“尝尝味道怎么样。”
边卓夹了一大块沾满酸甜酱汁松鼠鱼在郝宸佑碗里。
一口下去,刺都炸酥了,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好吃,你怎么这么棒呢。”
像是没看见拎着空碗走来的郝仁,郝宸佑喜欢不够似的捏捏边卓滑嫩脸蛋儿,更是凑上前亲了一口。
边卓:“……”筷子掉了。
郝仁:“……”眼睛不知道哪里看了。
郝宸佑自己倒是食欲大动,吃到最后嘴唇油光锃亮…
吃饱喝足,擦擦油嘴,脚底抹油上了二楼,当了一次甩手掌柜。
—
翌日,睡到自然醒,身侧被窝早已没了温度。
郝宸佑撇撇嘴,很明显兴致缺缺,不太高兴。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醒来的时候边卓乖乖躺在他身边…
沉着脸洗漱完下楼,一老一小都在院里呢,带着手套洗刷小山一样的白嫩莲藕。
“儿子醒啦?”
郝仁见他下楼,笑的满脸褶子,“那个…边卓啊,剩下不多了,我自己就能洗,你去给他搞点饭吃。”
“不用爸,我不太饿,待会一起吃。”
话音未落呢,院里已经没有了边卓的人影。
郝宸佑瘪瘪嘴:“……”
他现在说说是一点儿都不好使了。
郝仁看在眼里,笑的很是乐呵。
别管是男是女了,终于是有人能管住这个逆子了。
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郝宸佑朝屋后瞅瞅,还好,瞧着那对母女已经走了。
“爸,跟我去市里吧,家里房间多的很。”
闹了这么一通,虽然是乌龙,可村里有些人就是闲得很,看不得别家好,指不定背后要怎么编排他呢。
“我不去。”
小山一样的藕过完最后一遍水,个个圆滚滚、白胖胖,喜人得很。
郝仁拿起一个朝郝宸佑比划比划,“儿子,你看这藕长的多好,咱吃几顿,剩下的爸全都晒成藕粉,到时候都给你邮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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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老头儿依旧是记忆中那副熟悉的乐呵呵模样,郝宸佑一时也分辨不出他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在他面前故作轻松而已。
“爸,这东西有钱就能买到,费那功夫干嘛。”
怏怏倚靠石栏杆,郝宸佑百无聊赖踢踢脚边潮湿、粘着黑色淤泥的胖藕。
“呵!”郝仁压根没抬眼,“我一个老头子,有的是时间,慢慢做呗。”
末了还不忘说教:“儿啊,再有钱也不能大手大脚的,细水才能长流…”
“爸,真的不跟我回去?”
郝仁摇头,手下动作不快,却始终没有停下来,沉默开始在父子两人间蔓延。
行吧。
郝宸佑摸摸鼻子,放下继续劝说的想法。
父子俩的犟是一脉相承的,懒得做无用功。
郝宸佑叹口气,撸起袖子弯腰开始帮忙收拾老多的藕。
“去去去,吃饭去,这儿用不着你。”
长手套满是淤泥,郝仁索性掉个头,一屁股把半蹲的郝宸佑挤走,差点儿让他一屁墩儿坐地上,好在边卓一个箭步上前,脚面提前垫在他屁股下面。
“嘿!”
这犟老头儿!
边卓搀扶郝宸佑,姿势不雅的爬起来,拍拍屁股进了厨房。
是大馅儿馄饨儿,紫菜和点点油花漂浮醇厚鸡汤之上,香油馥郁香气隔着老远就往鼻腔里钻。
手边摆着炙烤金黄酥脆的葱油饼、腌渍鲜红的萝卜丁。
咬一口馄饨,是猪肉莲藕馅儿。
嗯…好像还加了海米,怪鲜的。
郝宸佑小口咬着,不紧不慢打发早午饭。
屋外,有了边卓的帮忙,那堆莲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净起来。
“嗝儿。”
拍拍溜圆肚皮,郝宸佑巴拉巴拉碗里剩下的几个馄饨,实在吃不下去了。
自从边卓走进他的生活,多年未变动的体重,已经逐步稳定上升五斤,郝宸佑觉得有必要控制下,不然引以为傲的腹肌可要模糊了。
他知道边卓喜欢,每每趟上去的时候,后脑都会不由自主的缓缓蹭着。
慢悠悠洗干净碗筷,郝宸佑倚靠门框,招呼边卓过来,湿热带着水汽的大手覆在边卓有些冷的脸上。
“蒸果子没。”他说。
边卓点头,抬起手小心不让黏满淤泥的手套碰到郝宸佑干净的衣裳,迅速洗了个手,打开凉透的蒸笼。
拳头大小的寿桃儿、各种小动物栩栩如生,都是成双成对的,少说也有十几对之多。
“呀,蒸了这么多?”郝宸佑戳戳微硬面皮,心头有淡淡暖意流淌。
往年祭奠过世的母亲,这些果子都是从商店买的,小秦数次表达要帮忙蒸的意思,甚至好几次已经提前备好,郝宸佑理都没理她。
人去世这么多年了已经,还要这些小事儿给她添堵不成?
“也没多少其实…”
越是漂亮的果子步骤越是繁琐,边卓丝毫没提费了多大功夫,腼腆笑笑,开始一枚枚捡出来,仔细打包。
边卓也没闲着,他找了些祭奠用的香烛、给老妈买的四季服装,还有些瓜果。
都准备停当,才领着边卓出门走向村口墓地。
或明或暗的视线‘精彩纷呈’,郝宸佑权当看不到,也就敢背地里议论说三道四,他不信这些人敢舞到他跟前来。
B市四季不明,老家却已结结实实下了几场雪,风刮在脸上钝刀子一样。
郝宸佑有些后悔没朝郝樊借个车。
“卓,郝樊昨儿个和我说了个事儿。”
边卓手里提着东西,注意力都放在两人脚下薄薄一层积雪上,听郝宸佑这样说只是漫不经心接了句“什么事儿”。
牵起他泛着凉意的之间揣进兜里,郝宸佑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是边文婷她…想见你。”
“哦,”边卓眼皮都没掀一下,“不见。”
和预料的一样。
“不想见就不见吧,她之前那样为人处世,咱如今也算对得起她。”
边卓点头,“有什么好说的,往后自己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郝宸佑不是圣母,还是比较赞同边卓想法的,虽然她遭受了苦难,但终究……人心难测吧。
湿了吧唧的小路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能看到郝母孤零零的坟头儿。
难以言明的感觉氤氲胸腔。
轻叹一声,郝宸佑抬手扫落墓碑顶着的薄冰。
另一边边卓已经挥舞着带来的锹,在脚下清理出一小块足够祭奠的空地。
收起悲伤,郝宸佑也抡起大锹,开始整理老妈凌乱的墓地。
明明上次离家的时候才整理过…
干到后心发热,鼻子喷出白色气柱,才算是搞完。
郝宸佑领着边卓在墓碑前跪下,一样样掏出祭奠用的点心瓜果、边卓整得果子,点燃清香三炷,开始在火盆焚烧四季服装。
“妈,这是爸给我找的媳妇,我挺喜欢的,又带他来看你了。”
“妈,在那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什么都舍不得,现在儿子有钱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