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於侯吉的糗样百出,王紫霏只是瞪了她一眼,随即cH0U起桌上的面纸,擦拭着喷溅出的汤汁,又冷静地说道:「阿婆,请不要乱点鸳鸯谱,她是我请的工作人员,若你喜欢她的手艺,以後我就请她帮你烹煮食物……」
「我拍照技术很好,也会拍影片,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录影拍照,肯定漂亮。」
打断王紫霏的说话,老太太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自顾自地拍了拍侯吉的手,又指着她的小型口袋摄影机,唠唠叨叨地说着:「我以前都给外省人拍照,还给大人物录影,大家都说我拍得很好,现在时代进步,机器也变小变简单了,你很漂亮,会很好拍的……」
侯吉骨碌碌的大眼,尴尬地在笑咪咪的老太太与王紫霏之间来来回回,王紫霏叹了一口气,再次得向最亲密的陌生人解释自己的家世。
「我阿婆以前是个摄影师,台湾光复後我阿公生病无法工作,她在相馆工作,用拍照跟录影养活我妈跟老公。」王紫霏简单地说着,「後来我阿公走了,我妈跟阿婆相依为命,谁知她找的老公,却是必须跟人分享的……」
一想到过去的事,她便难以忘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老太太总算肯吃饭的关系,一时间竟开始说出了她深藏在心里的信念。「我在我爸的公司里每天都像打仗一样苦g实g,就是不想让人家觉得小三生的nV儿是废物,更不想跟我那不入流的大哥一样被人笑话是躺着赚的白痴。」
王紫霏一面帮老太太擦嘴,一面观察着老太太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平日那尖锐的眼神,也变得柔软。「我妈Si後,只有我阿婆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所以只要阿婆喜欢,我都会尽量满足她。」
看到祖孙俩这般相处,侯吉突然了解了王紫霏为何老是像个工作狂一般埋头苦g,又为何要如此作风缜密,搬离那王家祖厝,自立门户。侯吉淡淡地回应着:「如果阿婆喜欢我煮的东西,那我会努力帮忙。」
那一瞬间,王紫霏那一直防备而高耸的心墙彷佛被侯吉的那几句话给撬开了一个小洞,有些暖流,点点碎碎地暖了她原本冰冷的内在……
***
春暖花开,早春的清晨,带点寒意,还有一些春意。
新宅里不是闹鬼,而是住了王紫霏外婆的事情,在侯吉跟其他工作人员说开了以後,这才让大夥儿放了心,而侯吉为了让老太太能够延缓老化状态,决议还是推着老太太在房子里转转。
今日天气不错,於是侯吉就让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一起跟大家在厨房里忙活聊天,阿霞嫂跟侯吉两人分工合作,侯吉处理冷藏的r0U泥,而阿霞嫂削着马铃薯一边看着坐在厨房一角拿着两颗马铃薯拿了又放,放了又拿的老太太,神情放松地说着:「唉唷,是人就好了,小姐也真是的,不早点跟咱们说,害咱们都以为家里闹鬼哩!」
「我想,小姐是顾忌自己是二房小孩,不想要惊扰太多人,尽量隐密点的关系吧,才会不知道咱们以为有鬼这种传说……」侯吉忙着打圆场。
「啊,好像有听说!」阿霞嫂突然想起甚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之前有听主屋那边的下人说,二房来王家的时候,大太太是十分不乐意的,所以小姐在那儿受了很多苦,幸好她天资聪颖,有老爷的生意头脑,这才一步步爬到王家二当家的位置。」
侯吉听到阿霞嫂这样说,突然也顿了一下处理r0U泥的手;原来王紫霏跟自己一样,都是苦过来的人啊。
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王紫霏为何会如此警觉的模样,因为她自小就生长在需要处处戒备的状态;若不是苦过来的,怎会後来生出一副警戒万分,生人勿近的厚壳?那些都是受了好几次伤後换来的深层保护……
就在此时,眼神呆滞的老太太,突然也cHa入了两人的对话之中,将手里的马铃薯丢向了阿霞嫂,又大怒地说着:「鬼!甚麽鬼!最让人害怕的才不是鬼!是我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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