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天梁驾着马车没有入城,而是沿着青州城的边缘向着西边的方向前去,一路上,两边的景色不断向后,江淼被颠簸得有些犯困,等再醒来时,严天梁已经撩起帘子叫她了。
江姑娘,我们到了。
江淼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平地,平地和海岸线接壤,像是赵家湾边上的海边,却比赵家湾更加广阔。
平地上修了一排排大排房,具是用的那种青灰色的方砖,来往不断操练的士兵时不时地看向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看起来还没及笄的姑娘为何回到营地来,还有这小姑娘头上的大白鸟,那锋利的目光,仿佛多看几眼就要过来把人吃了。
走吧江姑娘,我带你去厨房。严天梁说完,对江淼点了点头,便走在前方。
江淼顶着只鸟跟在严天梁的身后,看着严天梁的后背,几次接触下来,江淼想起严天梁当日执着弓箭坚定决绝的模样,本以为是个冷若冰霜不好接触的人,却会因为不好意思开出那么多隐藏款而买满所有的盲盒。
江姑娘,我们到了。
第22章
江淼看着军区食堂的厨房,这就是以后自己要工作的地方了,虽然只有单独一间,却有工地厨房两个那么大,厨房一共有十余人,如今正忙忙碌碌,你来我往。
厨房外还搭了一个茅草棚放着干柴,但是最下面的柴火已经能看到有些发润了。
严天梁径直走向一位中年男人,男人向严天梁鞠了鞠躬,听着严天梁的话,时不时看向江淼,发现江淼的目光也看着他,便尴尬地对江淼点头笑了笑。
严天梁说完,又走向江淼,引着她走到男人身旁:江姑娘,这是这边的陈管事,陈从文,是侯府的人,以后,有什么你跟陈管事商量就好。
说完,又向陈从文介绍江淼:陈管事,这位是江姑娘,是世子亲自请来规划营地食堂的,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她。
这是自然,请严统领放心。陈从文看着江淼笑道。
如此便好,那我先去忙了。严天梁说完便走开了。
江淼看着严天梁的背影,嘴里喃喃道:统领?这么年轻?
一旁的陈从文离江淼有一丢丢远,有些提防地看着江淼头上的白隼:可不是!严统领虽然年轻,但这营地还没有谁能打得过严统领。
陈从文夸完严天梁,又顺势夸了夸江淼:江姑娘不也一样,年纪轻轻便能得世子赏识,定是大才。
江淼看出了陈从文的害怕,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面色有些尴尬:陈管事你过奖了。
江姑娘既然是世子请来规划营地食堂的,可有什么指示吗。陈从文说回正题,看着江淼问道。
江淼也正经了起来,回道:我中午先跟着看看具体的情况,然后再想想该怎么规划好了。
陈从文点了点,心想着,原来这小姑娘是真的过来干事的啊,看来世子的确是对营地伙食不满意,这下陈从文的心理更是七上八下,本以为自己将这营地的伙食打理得还算不错,没想到在世子心里,却还有诸多不满。
于是他看向江淼时,更加没了轻视之心,带着江淼参观时,更是把现目前的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想着既然世子不满意,要改,那就大刀阔斧地改,自己一定管好其他的厨子全力配合。
然而江淼看了一圈,虽然还没到午餐,大概也能猜到,该改的究竟是谁。
晌午,操练的士兵陆陆续续来到吃饭的地方,说这个地方是食堂,都简陋的不像。
不过是长长的桌子摆成一个大方桌,四面是条凳,然后桌子上放着几盆饭菜,这样的巨型方桌摆了好几桌。
先到的士兵直接拿起一旁的碗,也不用勺子,直接把碗扣在饭盆里舀了满满一碗,菜也是一样,也不怕吃不完,直接堆满一整碗。
后面来的更像是抢食一样,大家挤在一起,方桌上还有因为抢食而落在桌上的饭菜。
看这方桌上士兵彼此熟络的模样,有的人勾肩搭背,谈笑都在一起,有的就只能一个人在一边吃,那些来得最后的,江淼都能感觉得到,他会吃不饱。
江淼看着自己手里的菜碗,端着走到最后那个小伙子的桌前,放在他面前:给你。
小伙子抬头看着江淼,不知所措,周围的士兵也停下来看着江淼,除了诧异,更多的是好奇,还有甚者开始吆喝了起来。
这是谁家带来的童养媳,模样可真俊。
这话一说完,周围都跟着起哄笑了起来,江淼明显能感觉到头顶上传来一股暴怒的情绪,赶忙伸手抓住头上白隼的脚,随即看向这些士兵,还没发作,直到一根利剑射穿那桌的桌板,这起哄声顿时停了下来:吃饭。
严天梁声音冷漠,面容不怒自威,他走向江淼:江姑娘,你先去吃饭吧。
严天梁带着江淼走后,这些士兵间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这小娘子莫非是统领的童养媳!
你快闭嘴吧,到时候被统领听到可打不死你。
怕啥,他还能真把我打死了!这小娘子的模样倒是跟统领怪般配的,统领这岁数,是该找个媳妇儿了。
果不其然,那张桌子上,又多了一根利箭。
那人看向射箭的方向,严天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顿时闭了嘴,大口大口地吃饭。
吃过饭,江淼看着厨房的人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和剩菜残渣,又挨着挨着擦桌子,搬桌子,堆在一旁,把这空地腾出来。
难以想象这种操作竟然每天要做三次!
收拾完这些,陈从文走到江淼旁边,问道:江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江淼看了陈从文一眼,怎么样?我仿佛看到了原始人类聚众轰趴的场面。
江淼叹了口气,带着陈从文到了厨房,拿了一根细细的柴火,找了片沙地,用脚扫了扫,开始给所有人讲今天晚上的晚饭该怎么布置。
按照江淼目前大致的想法,首先,她在地上画了几个长方形的框:我已经问过严统领,营地一共七百余人,如今每百人为一队,这营地大约有六七个小队。
所以,取消原来的方桌,改成两张桌子拼在一长排的长条桌,如此布置七个长条,这些长条到时候放在厨房的右侧,我看了看,位置刚好能放下。
说完又在七个长条的最前面,又画了七个横着的小长方形:取消原来将饭菜盆直接放在饭桌上让士兵自己盛,而是每个长条桌前安排专人给他们打饭打菜,他们在一旁,按照自己编队的顺序,排队洗手拿碗过来,该打多少打多少,不够可以到再添。
排队时,让每队的队长守着,把自己队伍的人认清楚,若是有别的队乱排或者插队的情况,就直接最后打饭。
吃完饭后,让他们主动将残渣倒在每个队伍前面的剩菜桶内,把碗也放在最前面专门的盆里。
江淼大致说完,众人彼此看了看,陷入了沉默,一旁的陈从文也面露难色,说道:江姑娘,这些士兵虽说是侯府的亲兵,但是大多都是些莽夫,你这束缚着他们,他们也不见得会听啊。
江淼看着陈从文,问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听严统领的话。
因为严统领武艺高强,以武服人。陈从文立马脱口道。
所以比起讲道理,他们更喜欢看拳头?
江淼淡淡地说道,不像是在问陈从文,而像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