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醒来的时候，恍恍惚惚几乎忘了这是在哪里。
窗外透过阳光照在顾今眼皮上有些刺眼，顾今缓缓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屋里没有人，床的另一边也没有睡过人的痕迹，如果不是床头的面具和便签，仿佛一切都是顾今的一场梦一般。
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顾今自己也不知道，只依稀记得迷迷糊糊中有人抱起自己放在床上。顾今抬起手摸了摸脸，自己的面具还戴在脸上。
黑色的，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另一张面具静静呆在床头柜，旁边是一张蓝色的便签纸。
——有事先回国了，下次有需求可以找我，注意伤口。
遒劲的字体，仿佛和主人一般强势而锋利。便签下是两支药膏，治疗扭伤。
顾今摘下便签，指腹轻轻擦过上面的一字一画，太阳仿佛穿过玻璃，温和的暖意从外面渗到了心里。
顾今的脚踝已经不大痛了，不过他还是拧开那两只药膏，挤出白色乳液在脚上缓缓揉开。
——「图片」
——谢谢，我有认真抹药。
点击发送。
脚上的疼痛不甚明显，现在对顾今而言，反倒是身体上的红痕更难以忍受一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新穿上衬衫，不知是不是顾今的身体变得敏感，轻微的摩擦便让胸前两点发硬，奇怪的触感不断从胸前传来，一丝丝痛又勾起一些别的痒意。
——我有让您满意吗？
奇怪，这一次刚结束，居然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了吗？顾今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只是微微发抖的手和红着的脸无法隐瞒。
——嗯，乖孩子。
顾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处理好拍卖会的后续事宜，顾今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了。
拍卖会那边还有几份文件要签字，不过很快就能做完。顾今设计的那套珠宝被匿名的收藏家买去，经过拍卖会的联系，买家也拒接了与拍品设计者顾今的见面。
顾今重新回国，回到工作室进行后续系列珠宝的设计。
“顾老师，回来啦？”是工作室小苏的声音，听说顾今今天回国，专门在前台等他。
“嗯，拍卖会那边忙完了。”顾今挥手叫小苏过来。
“最近没偷懒吧。”
小苏忙摆手：“我哪儿敢啊！”
“您走了我可是兢兢业业埋头苦干没有一丝懈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儿是半年前来到顾今工作室的，性格很讨喜，设计也有天赋，顾今看中他经常指导他，只是人活泼了些有时爱偷懒。
“哼。”顾今拍拍他的肩，不置可否。
“真的，不信你问前台姐姐！”小苏见他不信，急眼：“你问她我有一天迟到过吗！”
“好了，信你。”
顾今转身，带着小苏一起上电梯。
“顾老师，拍卖会好玩吗，你那作品被什么人买走了呀。”
小苏正年轻，还没去过拍卖会，什么都好奇。
“是匿名买家，没有透露身份。”
顾今转身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他：”好好用心设计，别老想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小苏撇撇嘴：“好嘛。”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转过来盯着顾今：“顾老师，你是在国外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
“什么？”顾今蹙眉看他。
“你好像有一点……嗯……没有原来那么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小苏迅速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原来很冷。“
“嗯……就是，你有点变温柔了顾老师。”
“嘭”的一声关门声后，小苏意识到，嗯，他的顾老师并没有变温柔，还是那块大冰山。
顾宇的病情有些反复，没能顺利出院，顾今下了班过来看他。
顾宇脸色比上次更不好了，静静躺在白色的床上合着眼，母亲就坐在旁边呆呆看他的脸。
“哥，我来了。”
顾宇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顾今知道，其实他一直没睡。
“今今，你怎么来了？”苍白的脸上有一丝惊喜。
“嗯，来看看你。”
母亲看到顾今来了，拢了拢头发示意顾今坐下，自己去洗漱间洗把脸。
“害，我没事的，就是肺炎有些反复，可能暂时出不了院了。”
任谁也看得出顾宇是在逞强了，顾宇现在几乎没有力气跟他说很长的句子。
“哥，我在的。”顾今喉结微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怕，好好治疗，你相信我，我在你背后呢。”
顾宇似乎是心情好了很多，看着顾今眯起眼睛笑：“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今今很厉害。”
“没什么好怕的，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
顾宇看着顾今的脸，不知在想什么叹口气：”这些年这么熬着，你也真的长大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喊，谁叫你都不理，就要跟着哥哥呢。”
说完这些话有些累，顾宇有点喘，调了调枕头放更低了。
“嗯，现在也跟着哥哥，站哥哥后面。”
顾今难以抑制得想起顾宇，十年前的顾宇，还没有生病的，意气风发的顾宇。
他从小就是天才，路过的所有人都会夸顾宇聪明，顾今记得，不管是什么比赛，只要顾宇参加就一定能获奖，而拿到奖杯第一时间就会给顾今看，特意放在顾今手里哄顾今，逗他说出“哥哥好厉害，好喜欢哥哥”之类的话。
顾今记得顾宇拿的最多的奖，是珠宝设计方面的。
“哥哥，这个孔雀是你设计的吗，好漂亮啊。”
“嗯呢，也不看我是谁。”年轻的设计师在自己弟弟面前有一些臭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厉害，哥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小小的顾今眼神里充满崇拜。
“有多厉害？”
“有多厉害……嗯……像……像电视上拍的，很长名字的那么厉害，不对，比他还要厉害！”
“噗，电视上那是超级厉害的老前辈了，不过哥哥会加油，和他一样厉害的！”
彼时他们都很活泼，意气风发的少年和软软糯糯的弟弟。
只是很多年后，他们谁都似乎没了从前的影子。
“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治不治的有什么意义呢？”
顾宇的眼睛是闭上的，只有嘴唇在动。
“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