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刚才的景况,蓝澜蹑手蹑脚的回主卧房拿枕头。
看到他进来,谢梁勋手上的衣物啪的一下掉下来,表情尴尬的同他对视。
他很快回过神来,把那团刚换下的睡裤扔进洗衣篮中。紧接着,快步朝蓝澜走去。
「对不起,」谢梁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蓝澜,你别疏远我,好吗?」
蓝澜看着他,内心震撼。
现实世界真的使用不了特质吗?瞧瞧,这一脸被吹了枕头风、色令智昏的傻样。
见他不说话,谢梁勋更加着急了起来,深怕蓝澜扭头就走,慌忙补充道:「还是你想揍我也可以,」他猛然记起刚才的对话,脸腾的一下红了,「我、我我真的不是那样想的,我当时……我当时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才做那些傻事。真的没有拿你来,来……」
「想多了,我乱说的。」
蓝澜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背,揽着他的肩膀往床的方向走,「先睡吧,很晚了,有什麽事明天说。」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居然会是谢大少自己PUA了自己这种发展……既然屋子的主人都这麽说了,他也就没有换房间的必要,於是大大方方的躺回席梦思床垫上那半块睡皱的人型。
谢梁勋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躺到他身旁,忽然转头朝他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蓝澜瞥了他一眼,「干嘛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经历了被人踩射的破廉耻的瞬间,谢梁勋莫名其妙坦诚了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就是想说,我其实一直很想和你做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那个时候太幼稚了,年轻不懂事,被你揍过之後一边觉得很生气,感觉自尊心受损。一边又觉得你很神秘,想和你说话,你却不怎麽搭理我,总是无视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做了很多蠢事……」
蓝澜本来要阖上的眼皮又默默睁开了。
……怎麽说呢,这种兄弟之间夜谈的气氛,不说点什麽应和一下好像不太好。
於是他也开启了坦白局。
「不理你那不很正常吗,大哥,要是有个陌生人莫名其妙一上来就揪你领子,一副唯我独尊的臭屁模样,你早就二话不说把人给揍死了吧?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已经用掉我三辈子的涵养,你还期待我提供售後服务吗?没见你一次就揍一次做你这辈子的心理阴影都算不错了。」
「更何况你後面那些找打的行为,我就更难理解了,就算你说你是想跟我做朋友,你这示好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变态?」
说到这,他忽然顿悟,侧过头看着谢梁勋,「……每天早上,给我桌兜里放早餐的人,是你?」
谢梁勋红着耳根,安静的点了点头。
「……」
蓝澜沉默不语,过了会儿,怒道:「我以为是程圣运……妈的,被白嫖了。」
程圣运是他们高中时的班长,高一学期快结束的某一日开始,蓝澜的桌兜里就开始出现热腾腾的早餐附带一杯冰饮,美味不说,每天还都不重样,他想不出是谁偷偷送的,恰巧程圣运同他表了白。
他下意识就拒绝了,程圣运不死心的说:「蓝澜,你不抗拒男的对吧?和我在一起试试吧,我可以对你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鬼使神差的,蓝澜多问了句:「早餐是你送的?」
程圣运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像是明白了什麽。他没答话,很轻很轻的点了点头。
蓝澜就当他默认了,然後,做了他整整一个暑假的男朋友。
除了没有插入性交外,程圣运拉着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关上门窗,开着冷气,隔绝外头的酷暑与蝉鸣,几乎什麽能做的都做了。
谢梁勋也沉默了,这回他耳朵不红了,换成眼眶红,不是楚楚可怜要落泪的那种,是气红了眼。
他越想越怒,比受害人蓝澜还气愤,唰的一下翻身撑在蓝澜上方,兄弟温情不复见,马上又变回了疯狗模样,「那些早餐是我给你带的,你的桌子靠墙,平时我根本不让其他人有靠近的机会……你以为是那龟孙给你送了一个月早餐你就让他摸,那你吃了我两年半的东西,我能不能——」
「不能。」
蓝澜捏住了他脸颊,将他的嘴捏成小鸡状,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以防说出什麽惊人之语,「不是想跟我做朋友吗?」
「……」
蓝澜耐心的开导他:「你也看到了,做男朋友没多久就分手了,做朋友的话,只要不绝交,咱俩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是吧,梁勋?」
他松开捏着脸的手,张开双臂抱住了谢梁勋,对方腰腹一感受到他的触碰,立即软化下来,手肘也不再撑着,试探的伏在他身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蓝澜拍了拍他的背,「好了,睡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梁勋在他耳边发出闷闷的声音,忽然紧紧抱住他,往他颈窝猛蹭,发泄情绪般,闹腾了老半天才安静下来。
隔天早上,和谢大少吃完一顿丰盛早饭後,蓝澜看时间差不多,打车去了一趟墓园。
第一次从副本出来时,他坐在病床旁握着母亲温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在第二次成功通关出来後,对着冷冰冰的坚硬石板时,他又有说不完的话。
这是第三次。
他摩娑着左手上的戒指,看向隔壁写着蓝宸的墓碑,坟头已经长了几株杂草,被他一一揪下来。死亡是一种解脱,对於在比赛中成了植物人、不得不躺在床上将近五年的父亲而言,或许是真理也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