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是又心疼,又生气。
把医生送走,又拿了新药回来,顾琰板着脸坐到病床前。
月月看顾琰黑着脸,都不敢过来搭话了,老老实实地坐那儿玩儿自己的玩偶,喝干净的豆浆杯子跟装着油条的袋子,她也乖乖地自己扔进垃圾桶。
顾琰也不说话,就瞪着眼睛看着路德。
路德也乖,跟月月似的,眨巴着那双深邃好看的、像是夏夜星空的眼睛。
“哥哥,对不起。”路德道歉得十分痛快,还仰着头,衣服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琰还能怎么样?
难道还忍心给人脸色看?
孩子这么乖?
难道错的是孩子吗?
不应该是他这个家长吗?他不睡不就好了吗?
顾琰自己都没注意到,才一夜过去,他就以路德的家长自称了。
一瞬间,顾琰泄气了。
可一想到路德血肉模糊的手臂,顾琰就气不打一处来。
变得温柔的目光立马又凶悍起来。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他肃穆道。
路德连忙点头,并回复:“以后再也不会了。”
“要好好养伤,不然就留疤了。”
心里觉得留疤也没关系,路德嘴上却道:“我听你的,哥哥。”
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顾琰被哄舒坦了。
路德醒来以后,护士来做作记录,顾琰才知道,路德才来十八岁多一点儿,他都二十四了。
大了六岁呢。
顾琰彻底泄气了,他坐下来。
路德立马把他买的早餐塞到顾琰手上,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生怕顾琰只顾着生气,把自己给饿死了。
看着路德一副小狗宁愿饿着自己,都不愿意让主人饿着的样子,顾琰干脆把豆浆跟油饼接过来。
别人都喜欢豆浆配包子配油条,他就喜欢豆浆配油饼,他是怎么知道的?
“月月说的。”路德毫不犹豫地说。
顾琰看向懵懵懂懂的月月,摸了摸月月的脑袋,道了一句“乖”。
月月不明所以,东西都是大哥哥挑的,她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说呀,哥哥说,自己不花钱,不可以挑挑拣拣,更不可以挑拣食物,不过哥哥不生气了,还摸她头,月月回以灿烂的笑。
顾琰摸够了月月,回头见路德也一副求抚摸的样子,他抽抽嘴角,浅浅拍了拍路德肩膀,就开始吃早饭。
当然他也没忘投喂路德,自己咬一口,再给路德喂一口,他吃油饼,路德吃包子,他喝豆浆,路德喝豆花。
顾琰不由得想起,金灿跟路德的口味倒是一样,他心里就更柔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