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
年底除了江无眠上门,谁会选眼下时间登别人家门,还留到这时,明摆着是要用晚饭。
而且……声音不是一星半点耳熟。
“师父,徒弟草图数据尚未算完。”
“徒儿,为师尚有公务先行处理。”
说完,又同时闭口不言。
江无眠示意你是师父你先进屋,谢砚行表示身为徒弟应先去开门。
无声争执之间,正堂的门吱呀响了一声。
师徒两个同时升起念头:坏了!刚才应先跑了再说!
谢管家抱着一套分外眼熟,明显是书铺伙计送来的书,自正堂出来,见他二人正在廊下,不由喜道:“夫人,小郎君与老爷回来了!”
他是喜了,被喊住的两人双眼幽怨,盯着管家。
谢夫人话中满是愉快,“回来了还不进来?”
谢管家忙开门请两人入内,被请进门的江无眠与谢砚行心下叹气,略显颓唐地进门。
正堂里,谢夫人坐在上首,她一侧下首端坐一人,听见开门声两人同时抬眸望来。
暖黄烛光落在人面庞上,打出一点阴影,白楚寒眉眼一如既往,分毫未变,好似分离的时间尚未多久,转瞬即逝。
不是说出海了吗?
海风竟然没吹皱白楚寒一点容颜,这不对吧?
韶远县不乏出海的人,风吹日晒之下,越发黑瘦。
白楚寒脸上半点纹路不增,一点不像水师都督,任谁看了都会发自内心疑问——哪个少爷兵当混子来了?
走神归走神,他没忘上前见礼,“恒阳见过师兄。”
他手中还提着四刀纸,看起来不伦不类,但总归是完整行了一礼。
白楚寒咬了下牙,只觉小师弟此时满身怨念,不好挑拨,规矩地回了一句,又向谢砚行执弟子礼。
“弟子白楚寒见过恩师。”
谢砚行轻咳一声,端起恩师架子来,正儿八经地摆手免礼,坐在上首后,待两个徒弟入座,又问道:“庭越何时到的?”
几年没见大徒弟,他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每逢他被贬官,最担忧的不是自己前途,而是门下几个徒弟,好在徒弟本人的官途坦荡,升迁比他还快。
待日后干不动了,去徒弟手下养老也是美差。
白楚寒回道:“多日赶路,晚时才至。”
事实比他说的要早些,那时家中无人,谢夫人带管家出门在外,谢砚行江无眠两人正在书铺里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