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承认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苻清予,以前我根本没有跟同学打交道的心。但是他既然跟来上学了,我本意还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我的这颗险些“栽跟头”的良心过不去。
今天九月二十二日,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课,有人问班主任许老师顾清予为什么老是戴口罩,许老师说他脸上有伤,还没长好。
班上的同学十有八九不信,但是谁也不敢去找苻清予问。因为他整天都阴沉着脸,对谁都爱搭不理。
“顾清予,你举手什么事?”许老师问。
还能是什么事,苻清予下课从不去卫生间,只有上课才举手,而且说话声特别小,支支吾吾,好几次都是我替他开的口。
我见他不开口,我连忙举手说:“他昨天晚上在步行街吃了烧烤,肚子不舒服。”我这几天才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差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可以申请不住校的,苻清予就是其一。
“哦……”许老师精明得很,盯着我问,“那你呢,你没跟他一起吃?”
我眼珠一转,说:“我昨天脑袋有点不舒服,没敢多吃。”
许老师半信半疑,摆摆手放苻清予去了楼下的卫生间。
眼看快放学了,所有人都在等许老师的决断。晚上是否有晚自习,周末是否补课,全在许老师一念之间。
大家都等着看今天有没有补课,但是许老师迟迟不提这个,一直在关心成绩最低的那几个学生,特别警告坐我前面的卫薇,说她下次周考再交白卷就请家长。
卫薇充耳不闻,说得多了就盘着手上的沉香手串,讥诮道:“老师,你不用吓唬我,你知道这招对我不管用的。我爸我妈都在上班,根本没时间管我。”
许老师拍桌子道:“那就把你姐叫来!”
卫薇笑着说:“我姐也跟你说过的,她在家忙着带小孩呢,三个娃,一个大的,两个小,抽不出时间。”
许老师满脸怒气正准备发作呢,苻清予推门进来了,捂着小腹归了座。
他可真能演,我说他肚子疼他就装肚子疼,我他头痛他就装头痛,照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许老师的话被打断了,又转移了战斗目标,批评起了另一个男生钟海。
——上学第二天我就听卫薇八卦说许老师是钟海他妈,当时我看钟海长得矮墩墩的,不太相信,后来见他考试作弊被许老师叫到办公室抄卷子,不得不信。
许老师说钟海抄作业都不会抄,写的字一个字踩另一个字的腿,跟连体婴一样,罚他去新华书店再买两本字帖练字……
许老师在上门训儿子,我在下面偷偷撕了半张作文纸,递到苻清予那边的桌子上,说:下次,你能忍则忍吧,总是上课时间去洗手间,迟早会被老师怀疑的。
他不回话,把我写的字对折在一起,夹进了语文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