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虚着眼去看,才会发觉躺在此处的人全都面目苍白,脖颈出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切口。
方才的寒凉之气——是死人身上带来的阴气。
外处微弱的烛火在此时打了个旋儿,室内光影也随之暗闪了一阵,一朵红艳得似要滴血的牡丹轻飘飘地落在了薛家家主的胸口。
随之出现的,是盖过了大半墙面的人形黑影。
那黑影陡然一闪,竟就朝着徐青慈折转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用随身的短剑去格挡,奈何此人探出的苍白的手竟然直直将她的剑给夺了过去。
好在顾萱一鞭子抽过来,教着手的速度慢上了一瞬。
拾花人低声开口道:“你的身上,有蛊吗?”
第14章 青狐
拾花人的声音哑得犹如破风箱漏出的风声,伸出的手也仿佛只是黏了皮的枯骨。
“你有蛊吗?”
他又重复了一声,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手陡然又伸长了几寸。
这次顾萱的一鞭子又狠抽了这长得已不是常人所能有的手,楚晔探手将徐青慈的短剑拿了回来。
那拾花人阴森森地笑了几声,另一只手又从宽大的衣袍中“抛”了出来,正缠住了顾萱的八节鞭。
“啊!”顾萱惊叫一声,倒不是因为惊惧,恰是因为自己碰到了那皱巴巴的手,觉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恶心。
徐青慈利落地刺去了一剑,只感觉自己刺进的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块朽木。
不过此时,郑羽的剑已然干脆地砍下了他首先探出的手来,与此同时,楚晔刺中了他另一手的手肘之处,那手疏地一松,将八节鞭给松了。
徐青慈就在这一刹那掷出了所携不多的月刃来,直朝拾花人那被帽檐严严实实遮挡的面门而去。
这一击只磕碰出了清脆的响声。
徐青慈质问道:“我哥呢?他被带去哪里了?”
拾花人道:“蛊不见了。”
方才徐青慈还将这什么拾花人当成是个人,可是他嘴里除了蛊还是蛊,手已经明显不是真手,脸也藏得深,连之前露过的嘴唇也不再显露,似是还将月刃无声地给吸了进去。
不过他一人对付四个人,终还是左支右绌,两只非人的手缠东缠西,反倒是最终被武器给束缚住了。
但这自然只是这一瞬间的表象。
只听得拾花人又忽地沉沉笑了几声,笑声在这幽闭的环境内回荡出了几层令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立的诡异与紧张来。
“你有蛊吗?”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却像是直直击在人的天灵盖上,自上而下,震得心肝脾肾都一阵绵长的不适。
伴着这不适的,是再次升腾而起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