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习惯和大哥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也暂时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于是只好没话找话地把先前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找我有事吗?”
戚裴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视线,五指按在轮椅扶手上摩挲了才,才缓声说:“……只是,杨姨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他将自己隐秘的忐忑隐藏的很好,戚容并没有发现。
戚容喝完了一杯水,垂眼将玻璃杯轻轻磕在桌上。
这种小事,往日都是杨姨亲自上门来问,怎么也不用麻烦戚裴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少爷。
戚容猜测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但他识趣地没多问,装聋作哑地应了一声。
他留戚裴一个人在沙发处,擦着头发往卫生间走去。
屋内的暖光由上而下地笼罩住了只套了件纯黑浴袍的瘦削青年,浴袍盖过膝盖,露出一截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小腿,暖光一打,那劲瘦圆润的线条泛着润泽的光,尽数收束在不盈一握的腕骨,青年脚踝瘦弱伶仃,随着走动蹦出几根分明的青筋。
戚裴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从小到大,他看过无数次这样的背影。
耍小脾气的,生气的,还有难过委屈的。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从前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只觉得他太瘦了,因为太瘦了,所以才想对他更好一点,不自觉想为他遮风挡雨。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所做的只会适得其反,他在将那个孩子推得越来越远。
他茫然无措,却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
如今两人关系终于有所缓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来看看他,是他太心急了。
卫生间的门没锁上,一点吹风机的声响响在寂静房间,戚裴看不到,却也能想象到那风吹过柔软卷曲黑发的场景。
莫名又想到方才那通电话,戚裴垂下眼,压下了心里那股没来由的憋闷。
杨姨交代的话已传达到,他再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最后看了眼卫生间,戚裴操控轮椅离开了房间。
吃过晚饭,戚容坐电梯上了楼,他没急着回房间,而是走到小厨房冲了杯泡腾片,他喜欢吃甜,连白水也觉得没滋味,所以小厨房里一直有备着各种口味的冲调剂。
戚容倚着吧台,一边喝着水一边看手机。
点进飞信,魏弋的聊天框已沉到了下面,对面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沉吟半晌,戚容给他发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