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裴少在书房等您。”
脚步不停,戚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转着杯沿含了口温水,才回道:“我知道了。”
“不早了,秦叔也回去休息吧。”
秦叔笑着应了两声,便离开了客厅。
转眼间,一楼就只剩下戚容一人,他没急着上楼,而是支着吧台站了会,不紧不慢喝完了一杯水。
别墅内的佣人和管家有专门的住处,晚上主宅只会有值班的留宿,一入夜,这灯火通明的偌大别墅再无一丝生气,便越发像只华丽的鸟笼。
只是今日,戚裴恰巧在家,秦叔多留了几个人在主宅,戚容坐电梯上三楼时,迎面撞上端着托盘的年轻佣人。
那女孩似乎是化了妆,看见戚容的出现明显慌了下,脸忙垂下眼问好,声音怯怯地。
戚容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脸,而是看向她手中托盘上喝了一半的玻璃水杯。
平时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只是今晚他多问了句:“这是什么?”
女孩依旧垂着头,连看他也不敢,“裴少每晚都要喝药,这几日他都会留下过夜,所以秦管家让我们每日负责照顾他的用药情况。”
而后,又想起什么来补充了句:“今晚的药量已经服用过,裴少正在处理公务。”
最后看了眼她眼皮上浅淡的粉色眼影,戚容随意摆了摆手,便继续向前走。
因为那场车祸,戚裴近乎成了一个废人,尽管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别墅内也没人这样说,可这似乎成了戚家每个人默认的事实。
他需要倚靠药物和轮椅来维持日常生活,无法站立,无法行走,无法运动,甚至在一些没有办法干预的场合,他需要他人的帮助才可以移动。
戚裴天之骄子的人生终止在了27岁,一双手将他推入了深渊。
戚裴什么都没有做错,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惹人嫉妒。
停在房门前,戚容习惯性地抬手敲门,轻扣两声后,门内传来了一声低哑疲惫地:“进。”
反手关上房门,戚容向前走了几步,最终停在宽大书桌前。
“大哥。”
他眼尾平静无波,与桌后缓缓抬起眼的男人无声对视,也并未有一丝退却。
戚裴依旧是一身规整的白衬衫,打理整齐的头发松散下来,双手交叠的动作使得白衬衫起了些褶皱,他抬起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疲态,红血丝如蛛网般压迫着他的神经。
半晌,他动了动嘴唇,开口问道:“小容,你做了什么?”
戚容小幅度转了转眼球,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转而落向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他知道大哥有些并不算严重的强迫症,喜欢井井有条充斥着秩序与理性的环境,所以他的书桌总是规整的,一如他这个人带给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