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来得突然,戚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亮,他被刺得眯了下眼,喉结上下一滚,嗓音艰涩沙哑地开口:“我……”
“我是……”
他尾音太轻,或许根本没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听不清,黎歌微微眯眼,视线依旧紧盯着他。
黎歌的瞳仁也随了母亲,也是很浓郁的黑,瞳心上的光点很圆,看起来比他的更亮更干净,此时落满了月光,那双眼亮得像块宝石,戚容被那样与自己相似却格外明亮的眼神一看,嘴唇颤巍巍地,终于脱口而出:“我是你哥哥……”
与尾音同时落下的,是不远处一声灯光骤然亮的闷响。
一瞬间,鲜亮如同白色火焰般的亮光将整片码头吞没,戚容抬手挡住脸侧,生理性的眼泪洇湿了眼睫。
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有人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
“兄弟间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刚才那段时间谈完了吗?”
这声音落在耳朵里很是陌生,戚容偏了偏头,视野中脚下的地面也全被打上了鲜亮的白,他看不见别的,只能看见自己投在地面上的一个侧影。
他缓缓放下了手,迟钝地转头去看。
被过分刺眼的白光刺激过的五感还未完全恢复,戚容眯了眯眼,终于意识到朝这边走来的不止一人。
尽管四肢都在酸痛,可他还是强迫自己挺直了腰背,他深吸了口气,压下肺部被冷气划过的尖锐痛感,看向了为首的那个男人。
很陌生的一张脸,戚容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被强烈白光笼罩的恐慌和那越来越近的纷乱脚步声都让他的交感神经为之震颤,胸腔内的心跳一下一下跳动着,骨子里的颤栗恐慌让戚容浑身紧绷。
可他不能让自己露怯,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有黎歌。
不能因为他……
思绪猝然崩断,偏移的视线僵硬地,一点点转向了为首男人的身后。
他看到了魏弋。
戚容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应,他表情空白,连躲闪都忘了,直到魏弋偏头看向了他。
魏弋被身后两个人绞着双手,身上的妥帖合身的西服已皱的不成样子,头发也散了,眉心紧拧,压抑着满身的烦躁不满,而在看到戚容的那一刻,那双眼就亮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要是真有误会,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解决。”
他说这话时第一时间看向了戚容,眼神上下一扫,确认对方没有明显的外伤后,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些眉头,转向了为首的人。
男人眉峰有一道伤口,整个人有种凶狠的戾气,偏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此时听到魏弋的话,也只是吐出口中的瓜子皮,转头上下扫了一眼西装革履的大少爷,咧嘴笑了下。
“别紧张,没人受伤,都说了只是聊聊天。”
魏弋在他不痛不痒的话中眉心压得更紧,刚一挣扎,身后两只手就压得更紧,他瞥了一眼戚容的方向,又压下了满腔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