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带着满身水汽走出来,床上的青年早已睡熟了,暖色的床头灯柔柔地拢着薄被间的隆起,安静得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魏弋头上盖着毛巾,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戚容背对着他,发丝散乱在枕间,只露出一小片莹白的侧脸和耳朵。
静静地看了许久,他才俯下身,很轻地在青年耳尖印下一个吻。
魏弋去客卧吹干了头发,没从衣柜中找到合适的衣服,又赤着上半身走回床边,动作小心地拉开被子,从背后将人拥进怀里。
怕把人吵醒,魏弋动作不敢太重,姿势换了又换,他终是克制不住地将脑袋靠近了怀中人的脖颈,呼吸克制地抖了两下,将人抱得更紧。
好似他所做得所有事只是为了走到这一刻。
经历了无数个心神不安的夜晚,找到了能够抚平他躯体和灵魂的安宁。
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生物钟因为感冒出现了紊乱,戚容是被放在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房间内昏暗,戚容睁开眼反应了一会,摸索着伸出手去想把铃声关了。
可手臂刚伸出去,他便察觉到不对。
腰身传来的束缚感告诉他,这张床上不止他一个人。
探出去的手一顿,戚容后知后觉地转头去看。
入目的是一张格外具有冲击性的安静睡颜,因为近在咫尺,连男人因呼吸平缓起伏的卷翘睫毛都能看得很清楚,硬朗深邃的眉目很沉静,凌乱搭在额间的发丝让他多了几分孩子气。
这是他无比熟悉的一张脸。
戚容瞬间拧起了眉心,昨夜潮湿黏腻的记忆被唤醒了,像是直接给了他脑后一棒,将他敲醒了。
刹那间涌上的羞愤和恼怒让他不假思索地挣脱凛冽身后的怀抱,然后抬起腿,把身侧睡得无知无觉的人踢下了床。
猝不及防摔在地板上,魏弋几乎是瞬间就从混沌的睡梦状态中惊醒,他反应迅捷地起身,眉目压低,满身的凛冽的杀气还未来得及遮掩,在看向坐在床上的青年时一滞。
自小刻在骨子的危机本能在怀抱着心爱人时短暂地消失了,昨夜他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怀抱中还残留的温热触感,他松懈下来,怔怔地站在床边。
戚容冷眼看着他,刚想说些难听的羞辱的话,不经意瞥见某一处,那些话顿时止在了唇齿边,化为了一声染着羞意的呵斥:“转过去!”
经他提醒,魏弋垂下眼看了一眼,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喉结咽了几下,才克制着嗓音开口:“昨晚,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所以……”
室内气氛悄然变了,滞闷的空气缓慢流动着,像是加入了粘稠剂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