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後。技侦组又在松柏青少年中转中心地下室的铁柜里,发现一份心理研究纪录。
纪录编号:P-ZH.30。
调阅权限显示为——沈致平沈昭父亲个人专案备查。
资料被封存於一个名为「镜像回路」的文件夹中,里面只有三份影像与一段备忘录笔记。
白羽昊、顾言与秦意共同调阅时,沈昭主动请求独自。
他静静坐在审讯室备用电脑前,一页一页打开那些模糊又熟悉的文字——
「B-30在模拟重建中出现极强抗拒,情绪波动大但非溃散,显示其人格核心具备高度自洽X。研判:此个T若保留记忆,将成为危险变数;若抹除记忆,仍具可控X。」
——S.Z.P.注:此为沈致平手写签名缩写
他盯着那段字,良久。
他的父亲,不只是知情。
是参与者。
也可能是——主导者。
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那段影像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档名「B30-R」的一段简短录影中,一名少年坐在白sE灯光下的单面镜前,被要求回答一组固定问题:
「你是谁?」
「我……叫沈昭。」
「你记得自己吗?」
「记得,但好像也不全记得。」
「如果有一天,这些记忆不再属於你,你还会是你吗?」
少年沉默了。
然後说:「那就让我做回我自己。」
沈昭感觉到心跳在那一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断裂。
那个少年是他。
语气、微表情、甚至肢T习惯,全都对得上。
只是——他完全不记得那段被纪录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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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审讯室外。
白羽昊和顾言隔着玻璃墙望着里头沈昭的背影。
他仍坐在萤幕前,双手垂在膝上,一动不动。那段录影早已结束,但他像是被钉在原地。
空气沉得像压缩了的雷声。
顾言开口:「我知道你想护着他,但你应该冷静看清楚——他极有可能不是我们以为的‘局外人’。」
「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白羽昊语气很冷。
「意思是——如果这些记忆真的被刻意抹除,那就要承认,他曾经是‘镜面计画’的一部分。不管是受害者还是测试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变数。」
「那又怎样?」白羽昊侧过头,眼神压下火气,「他是沈昭,就算是B-30又怎样?他是我认识的人,现在、此刻,就坐在那里。」
「但他不记得你认识的那一部分,也许那些记忆只是设计出来的反应——你考虑过这种可能吗?」顾言的语气依然平静,却多了一丝低沉的质疑。
「那你到底想说什麽?让他退出这案子?躲起来?还是当成另一个样本交出去?」
顾言没回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忽然转冷:「我想说的是——你对他的保护慾,已经让你看不见事实了。」
白羽昊的拳头微微握紧。
门忽然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昭走出来,脸sE苍白,眼神空洞,像是从某个灵魂裂缝中挣脱出来的人。他的身形在灯光下微微晃了下,像是被强行拉回现实的残影。
「你们在吵什麽?」
声音乾哑,几近破裂。白羽昊与顾言同时静住,转头看向他。
那一刻,白羽昊的心狠狠cH0U紧。
那不是他熟悉的沈昭——那孩子曾经笑得那麽乾净,眼里有光,语气有温度。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像是被从自己身上剥离出去的灵魂碎片,连呼x1都透着割裂与脆弱。
沈昭看着他们,喉头微动,像是忍了很久的什麽终於溃堤:「我现在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设计出来的……不知道我父亲是加害者,还是救我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像踩在崩塌边缘的孩子:「但最糟的,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相信你们。」
那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直接cHa进白羽昊的x口。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昭。目光沉静,却有什麽东西在眼底碎了。
那个曾经无条件依赖他、什麽都信他的孩子,如今却要质疑眼前最熟悉的世界。
那不是沈昭的错。他知道。
但心,还是痛得像被掏空了一块。
「你可以不信我,」他终於开口,语气极缓,低得像怕惊动什麽破碎的东西,「但我会留在这里。无论你记得什麽,不记得什麽,我都会陪着你把这件事走到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不重,却像是一道绳索,试图把那个即将坠入深渊的人拉住。
顾言沉默了几秒,目光从两人身上来回扫过,终於开口:「我不会走,但我不保证我不会怀疑。这不是针对你,而是这件事本身……太不乾净了。」
——
沈昭没有回话,只轻轻闭上眼。
一秒、两秒、三秒。他的指尖紧握,掌心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边界,脚下是陌生的回声、被C控的记忆、碎裂的信任;而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温度,一个是理智。
他不知道,哪个会让他活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活下来。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
只能靠自己,撑住这一切。
沈昭慢慢张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才重新对焦。
他看见白羽昊仍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无论风雨怎麽打,依然挡在他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顾言则稍稍侧过身,没有退,也没有进,只是稳稳站在原地,像一把冷静的秤,随时准备把真相衡量到底。
他知道这两个人代表的东西很不同。
一个代表了他曾经拥有的——那份绝对的信任与依靠。
另一个,则是他此刻正在面对的——现实、逻辑,以及可能无法承受的真相。
「……我想要一点时间。」他低声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
白羽昊立刻点头,语气温柔得几乎不像他:「我给你。」
顾言没有多话,只是默默点了下头,彷佛默认他的选择。
沈昭转身,脚步有些沉,但没有再摇晃。
这不是逃避,而是一种极力保持平衡的退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一刻做任何决定——情绪太混乱,记忆太破碎,世界太陌生。
他需要安静,需要独处,需要——重新找回自己。
门关上的那一瞬,白羽昊像被cH0U掉力气般,整个人靠在墙边,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的手还握着,刚才那GU几乎失控的保护慾还在x口翻涌,像要撕开他的皮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