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一曲凝香词】
几百年前,宁襄辞还是个小弟子时,曾接了任务,下山除祟。
那妖兽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凶狠异常,招招都大有玉石俱焚的架式,宁襄辞虽然成功斩杀了牠,却也身受重伤,半途中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幸而被一好心猎户捡了回去,那一家人姓孟,对宁襄辞好生招待,还找来郎中治了他身上外伤。
经过十数日的休养,他受损的经脉已无大碍,於是道了谢後,便决意辞行。临走前,对孟氏夫妇道:此恩必当涌泉以报,日後若有难处,到南延宫找宁襄辞便可。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恩情,却是数百年後,才还上了。
他看着那麽小的小孩儿,僵着手脚,一阶阶地往上爬,关节处都磨破皮,渗着血丝,忍不住便想飞身下去,助他一臂之力。
掌门却摇摇头。
宁师侄,你若是想收养他,作为一普通人家,平安喜乐一世,那就抱他上来罢。但若是想让他一窥天道,踏入仙门,就需得由他自己迈入,一旦他走上这处山口,就是多劣质的灵根,都是我南延宫的子弟。
宁襄辞沉默了半晌,终究是收回了手。
从日光大盛到天边晚霞,一盏茶放凉了又添热,宁襄辞着急地看着小小的身影时走时停。好几次,都像是再也爬不起来,却又在他叹息时,挣扎着向前迈步。
「宁真人!」
小孩儿远远见着了他,激动地叫了一声,声音嘶哑粗砺,显是喉咙乾涩至极。他赶紧上前,站在山门交界处,只等小孩一扑进来,就抱起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人,我、我娘……」
「晚点再说,你先休息。」
他也不嫌弃一路风尘仆仆,黑成煤球的小孩儿,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
「从现在起,就要改叫师尊啦。」
【风萧萧兮易水寒】
易寒8岁时,家人把他卖给青楼的老鸨。
双性体徵极其特殊少见,又有富家公子好这一口,易寒虽还只是个孩子,却长的灵秀可爱,日後必是摇钱树,老鸨立时便眉开眼笑,出了一笔钱给那赌鬼父亲,留了孩子下来。
易寒便在那处做着打杂小厮,直到他13岁时,老鸨认为年纪够大了,便替他安排一个肥头大耳的贵客。
那一晚,他在对方急色的压上来时,拿出藏在衣襟中的刀子,毫不犹豫朝着腹部捅了进去。
宁襄辞刚巧经过附近,听得街上有嘈杂声,一看之下,竟是一群人在殴打一个小孩儿。
他问明白前因後果後,就决定把小孩带走。
洗澡时,宁襄辞才讶异发现,这小孩同他一样,是双性。
他将掌门师父教诲过他的事情,一字不漏转交给易寒,同时也收他为自己亲传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之後,易寒便在南延宫住下。
他沉默寡言,又不喜与人亲密碰触,就是有师兄弟找他练剑,也是不过一天就被打怕了,隔日不再出现。
两百年岁月,转瞬即逝。
他抱着剑,坐在窗边,今日师尊说要收一个小徒弟,正等他上山。
【清纯男高生活】
孟斩是被热醒的。
凉被已经被他踢到床底下,电风扇呼拉呼拉的转着,只穿着背心加一条内裤,却还是很热,究其原因,是因为他身上还趴着个人。
「哥……」
刷牙的时候,他忍不住对着倚在他身上的人咕哝道:「晚上别再摸到我房间了,睡一起真的很热……」
连雨歇很无辜的看着镜中的他,「可是哥哥会冷。」
会冷你盖被子啊!
嘴里的牙膏沫差点被他吞下去,他咕噜几下漱了漱口,耳垂突然被咬了下,牙齿叼住那块软肉轻轻研磨,在快到他的承受范围时松开。
「哥哥去做早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没错,还有这件事他很受不了……他不晓得正常亲兄弟是怎麽相处的,反正肯定不是他哥这样,动不动亲亲抱抱,更过分的是,还会上手到处乱摸,你说他七岁就算了,他十七岁了啊!
越想越觉得不行,太丢人了,搞得他像哥宝一样。於是孟斩决定硬气一把,他抬头挺胸走进厨房,连雨歇还在切胡萝卜。
「哥!」他严肃道:「我要独立自主!」
喉头滚动了下,孟斩就着气势,继续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叫我云云了。然後,我要自己上下学,我要跟同学出去玩,你不可以跟来──」
一口气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连雨歇看了眼号码,「云云等一下,我先接个电话,是工作上的。」
孟斩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於是乖巧的说好。
「老大,」
话筒传来粗旷的声音,「血放完了,这次的可真肥,咱们剁了半天,全是白花花的油……现在的……哎、平常就不运动,天天吃饱睡睡饱吃,哥几个赶他出来时居然晃着肥滋滋的大屁股想逃跑,跑没几步就被李狗子一把给按在地上,哈哈!」
连雨歇冷淡的嗯了一声,说:「手脚俐落点,别喷的到处都是血。」
「那当然!那当然!」
电话挂断。
连雨歇拿起菜刀,砧板上继续传来咚咚的声音,一条条的萝卜被剁成细丝,旁边还有待解冻的肉块,正蓄着血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想起方才的话题,转头看向孟斩:「云云刚刚要说什麽?」
孟斩沉默了下。
「……哥,我好饿,早餐什麽时候做好?」
吃完早餐後,连雨歇开车送他去学校。
「今天要晚自习,哥你大约八点再来接我。」孟斩飞快解开安全带,在连雨歇发出任何质问之前抱住他的头大大亲了一口,打开车门跳出去,一气呵成。
「八点哟~哥哥再见!」
隔着车窗,车子还没开走,连雨歇看着他,心情似乎不错。
太好了,搞定一件事!
虽然是这样想,孟斩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欺骗连雨歇,如果被发现,嗯,下场多半会很凄惨……
他的心不在焉持续到了早修结束。第一节课是数学,铃声还有三分钟才响起,宁老师已经踏进教室,点开触控黑板屏幕。
等正式打铃後,同学们敬完礼,宁襄辞才开始上课。他讲到一个段落後,在黑板上出了题目,「同学们,来,这题答案是什麽?」
一般这种时刻,台下的人几乎都低垂着头,眼神闪躲,就怕点到自己,宁老师表示这很正常。
只是有一个学生,总是坐得很规矩,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直勾勾的看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於是他每次都忍不住点了对方回答问题,还好答对率也挺高,如果不会的话他就重讲一遍,再出一次题目──然後毫无疑虑的点了同一个人,搞得像是一对一课堂。
宁襄辞也没有办法,毕竟被谁这麽专注的看着,就会觉得无视掉很不好……所以说,同学们,躲开老师的目光是有效的,可以添加上50%的不起眼buff。
「孟斩,算好了吗?」
同桌的易寒轻轻拍了拍孟斩放在桌上的手。
「嗯?」
孟斩回过神来。
他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身後的司鸿耀小声说:「C!」
於是孟斩连忙说:「老师,答案是C。」
说完後,他看到宁襄辞愣住了,其他同学也发出零零落落的哄笑声。
然後他也才看清楚,上面是一道计算题,根本没有选项。
「……」
可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先坐下吧,後面的观念很重要,要认真听课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襄辞温和的朝耳根已经红的要冒烟的孟斩笑了笑,自己将这道题解了。说完後,他清空板面,在黑板上唰唰唰的写下一串数字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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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进阶题,做不出来的同学,代表上课没有认真听讲,今天放学後要留下来抄一遍昨天考的卷子。」温润如水的嗓音。
「……」
宁老师微笑的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学生,「司鸿耀同学,上来解这道题吧。」
放课铃声一响,孟斩就拉着易寒的手,咻的一下冲了出去。
他本来打好主意,让易寒替他点名,代价是一杯奶茶。结果对方听到他要溜出去,说什麽都要跟着。孟斩想了想,坏事自己一个人做跟有人陪着做,当然是後者舒坦一些,於是欣然同意。
既然决定好了,易寒就在下午的体育课把司鸿耀拖到仓库揍一顿,只有威逼没有利诱的胁迫他替两人签到。
虽说听起来很血腥,但其实整个过程易寒才猫了对方一拳和一脚,孟斩就赶紧把易寒拉开。
不是因为突然感悟到同侪之间的友爱,而是以易寒打过黑拳的力道,他挺怕司鸿耀在完成工具人任务前就被打死。
总之,一切安排妥定後,两个人就背着书包,身手灵活的翻墙出去。
刚手牵手过了马路,就听到後方传来口哨声。
「小朋友下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孟斩回头看去,一个高大的男人笑咪咪的朝他走过来,粗鲁的揉了他的头一把。
这个看着很不正经的帅大叔是警察,不过今天似乎休假,穿着休闲装。
孟斩跟他可熟了,原因无他,连雨歇在与他兄弟重逢前,一直是个问题少年,因为各种违法乱纪之事进进出出警局的次数,比他吃过的盐还多。
「路哥,你怎麽在这里?」
「顺路买个晚餐……你哥呢?今天没来接你吗?」
提到连雨歇,孟斩就有些紧张,他做贼似的缩到路危崖背後,四处张望了一番。
「我,我和同学一起……」
说着,他突然注意到路危崖停在路边的车子,高兴道:「哎、路哥,可以载我和朋友一趟吗?我想去个地方。」
「可以啊,」路危崖勾着他肩膀,打开後车门把他往里头塞,「你要去哪?做坏事可不行。」
坐定後,孟斩连忙掏出手机,念出一串地址。
路危崖没料到,居然是一间银饰店。孟斩让他等一会,和易寒一起下了车,进店里报了自己的号码,老板从柜台下拿出他半个月前订做的素面指环,内侧刻着名字缩写。孟斩检查了下,确定没有问题,付了钱,揣着小盒子回车上。
「路哥,还有个地方,方便载我们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危崖忍不住笑了,「等一下还得把你载回家呢。」
「嘿嘿,多谢路哥。」
车子停在蛋糕店门口,这回路危崖也明白了,笑着问:「你哥生日?」